身後隱約還傳來小叔的尖叫,不過具體他說了什麼,我沒留意。
他自是不想離開雁市的,一旦離開雁市,他還怎麼和我搶奪言氏。
隻不過這次,可由不得他。
南致選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要是真不怕死,我倒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半小時後,程伯回來道,“大小姐,他們上機了。”
聞言我緩緩舒了口氣,總算送走了。
他們在法國的生活我是安排好的,隻是失去揮霍的資本,他們要學會如何自立生根,其他的,我一概不會幫。
這也是我剛剛說一切靠他們自己造化的原因。
揉了揉眉心,我道,“詹焚佑的事查的怎麼樣?”
“挽城是塊小地方,但裏頭魚龍混雜,印家是其中最大的地頭蛇,而印家,是詹焚佑母親的娘家。印家沒有男丁,詹焚佑又深得印老爺子喜愛,算是成了印家下任接班人。”
印家我倒是有所耳聞。
混黑的,個個心狠手辣,沒有善茬。
難怪詹焚佑先前能在雁市起立一戶霧域,後頭是印家在撐腰啊。
“不過因周家在這,所以印家從來不涉及雁市。”
這就奇怪了,我凝眉道,“可先前詹焚佑是去周家搬得救兵,還是周晨將他從南致選那救走的!”
程伯一笑,“印家和南家相比,儼然南園更棘手些,周家更不對付的也是南園,何況詹焚佑在雁市又沒涉黑,他怕什麼不敢巴結周家,他巴不得和周家能扯上點什麼關係,好在雁市有一席之地。隻不過陸孤城擋著,他是沒機會的。”
話又說回來,“陸孤城和周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那家夥和周家沒有關係,隻不過他母親,曾救過周老爺子一命,且他外公和周老爺子是拜把子的交情。”
聲音清冷,噙著幾分淡淡的邪氣,我被南致選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把從椅子上跳起來。隻見南致選一身未換的病號服,頭上還纏著繃帶,胸口劇烈起伏蹲在窗戶上,卻是含笑看著我。
“你怎麼進來的!”程伯一臉戒備,衝到我麵前將我護在身後,探身摁向隱在書桌底下的報警器。
南致選慢悠悠從窗戶上探下一條腿,改坐在窗戶上,笑得漫不經心,“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惡意。”
我有些無語。
一個正常人應該是會從大門進來,他倒好,從窗戶進來就算了,還大搖大擺,一臉無辜說自己沒有惡意。
保鏢迅速從外頭衝上書房,團團將南致選圍起來。
南致選看向我,“我說過我會幫你。”
他笑起來,臉色很是蒼白,最重要的是,我看見他額上噙著細密的冷汗,我凝起眉,“你沒事吧?”
他不大當回事的笑道,“可能有事吧。”
他話音剛落,整個人緩緩向後倒去,那頭掉下去不死也隻剩一口氣了。
我疾步衝上前,抓住他的手腕一下子將他拽回來。
他靠在我肩頭,輕笑,有氣無力,“沒事,死不了!”
“閉嘴!”我嗬斥他,轉而將他扔給程伯,“將他送回醫院。”
他輕喘氣,咳了倆聲,“我拒絕。”
我無視他的話,“拒絕無效,帶走。”
保鏢扛起他便往外走,我背過身,所以並未看到他是如何不要命的掙紮的,隻聽得‘砰砰’倆聲悶響。
我回過頭,不可思議看著摔在地上的南致選,要不是那微弱的起伏,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死了。
我衝到他腳邊,彎腰將他扶起來,“你瘋了!”
他靠在我肩上,笑得分外張揚,“很多人這麼說我,不過我覺得,這是對我的讚揚。”
我狠狠瞪他,張口便罵,“神經!”
何止是瘋而已。
我將他扶起來,他半個身子倚在我身上,程伯要來幫忙,南致選使勁推開他,“沒你事,滾一邊去!”
惡狠狠瞪著南致選,可我卻拿他沒辦法。
將他扶到沙發上坐下,讓人倒來杯水給他,我坐在他對麵,雙手環胸冷漠盯著他,“南致選,別鬧了,我現在就讓人送你回去。”
他搖頭,“我不走。”
“你想尋死也別來我這裏,到時候南園可是找我算的賬。”
這鍋我不背。
他放下杯子,眸子戲謔又炯炯有神,全然不似一個重傷的人,奈何他語氣又是有氣無力,整的一奄奄一息,“你不會讓我死的,我知道。”
我冷笑起來,“就這麼相信我?”
他直勾勾望著我,一雙眸眼發亮,似能直看穿我心底,“你就是這樣的人。”
換言之,和信任無關。
我胸口莫名一鈍,垂下頭,我沒忍住低笑出聲,“怎樣的人?”
他道,“聰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