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霜色的毛衫,外罩一件不那麼正式的玄青色西裝,一雙大長腿筆直修長,款款走來。除了臉色依舊是不正常的蒼白,唇色依舊恨淺外,整個人神采倒是恢複了些。
我愣了愣,旁邊的吳凱之已經站了起來,“原來是靳總,沒想到在這裏也能見著您。”
“工作的緣由,來看看。”他與吳凱之握了手,轉頭看我,“你們也在這裏?”
客服小姐很熱情,向靳湛言彙報著,“他們是來訂酒席,想在年末將事情辦了。但咱們酒店別說是今年了,明年都差不多滿了。所以他們正在商量,是否需要延期。”
“要定酒席了。”靳湛言淡淡地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修長的手指團成了圈,抵在上唇,咳嗽了幾聲,這才轉頭看我,“你想哪一天?”
“我……”我本想說,不麻煩靳總您過問了,剛說出一個字,吳凱之立刻打斷我,笑著將我摟在懷裏,對靳湛言道,“我們想定在十一月十一日,討個好喜頭。也正應了納蘭的詞句,一生一世一雙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眼神有些荒涼,“很好。”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句話,是在靳湛言的床頭書架上,是一本介紹古詩詞翻譯的書。上麵的翻譯既表達了意思,又不失古漢語的韻味。那時候,靳湛言給我講英文作文的時候,總喜歡引用上麵的話。
如今想想後麵和他所發生的一切,也著實有些諷刺。
靳湛言眼中的荒涼一閃而過,很快恢複了雲淡風輕,“吳律師是個有心人。”
吳凱之麵上喜悅更甚,低頭笑看我,“能娶林溫白,是我三生三世才能修來的福氣。當然要做一個有心人。”
靳湛言淡淡地笑,笑意不達眼底。
我正有些晃神,童秘書已經向靳湛言走了過來,“靳總,王市長已經來了,您要不要過去接待下?”
“嗯。”他轉身對吳凱之點頭道,“吳律師,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抱歉。”
他終於離開,我一直繃緊的神經也終於鬆懈下來。吳凱之握著我的手心,“親愛的,你的手心怎麼這麼冰涼?”
我連忙將手抽出來:“沒事。”
今天跑了一天也沒訂上酒店,我倒沒什麼所謂,倒是吳凱之有些悻悻,“現在結婚的人真多。實在不行,咱們訂明年吧?”
我點頭:“好,聽你的。”
正巧電話接進來,我一看是陌生的號碼。接起一聽,正是剛才那位客服小姐:“是林溫白小姐嗎?”
我不記得給客服小姐留了電話,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我的號碼。
狐疑著點頭:“我是。”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不知道最新的排客情況。剛才才了解,原本訂了十一月十一日的夫婦退單了,所以那天我們是空閑的。整個婚宴廳,就連包廂都可以預定。而且因為很抱歉,所以那天我們一至十二層都可以為您清場 。想問問您,是否還需要訂那天?”
我覺得蹊蹺,先前的禮單上,那一天確實是爆滿了,而且不止要辦一對夫婦,那天是有三對夫婦的。怎麼會突然之間,三家都取消了呢?
正準備細問,吳凱之就將我的手機搶了去,“要的,要的,就那天。麻煩你了。”
“不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祝您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