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弘文拽著我的頭發,愣了大約三秒鍾,突然笑了笑:“你說的對,所以我不能打死你。”拍了拍我的臉蛋,“留著你,還有大用處。”
他轉身離開,關上了推拉門,順帶著將燈也關上了。
洗手間淪為一片黑暗。
我在黑暗中,時間變得很是漫長。我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間,陡然聽見樓下的門鈴聲。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靳湛言沉穩淡淡的聲音響起:“林溫白在哪裏?”
陳弘文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燈猛然打開,推拉門也被打開。突如其來的光明,讓我一下閉上了眼睛,再張開,就看見風塵仆仆的靳湛言。
他的身上還帶著戶外的寒氣,一身黑色呢子大衣襯得他挺拔如樹,一雙大長腿筆直修長,英俊的麵龐麵無表情,隻是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眉頭緊蹙。
我被吊著,狼狽地抬了抬頭,想對他笑一笑,但一咧嘴,嘴角就有鮮血溢出。
他一動不動地盯了我大約三秒,如冰山一般的眼睛緩緩地閉上,再睜開,便不再看我,而是轉身問,“陳弘文,你就要城南的那塊地皮是嗎?”沒等陳弘文說話,他又掃了掃跟在身後的那三個保鏢,“給你就是了。你完全不需要這麼草木皆兵。”
陳弘文一定沒想到事情這樣簡單,不由喜上眉梢,將早已備好的合同書遞過去:“靳總說到做到?”
“嗯。”他不屑地瞥了瞥陳弘文,接過那一遝厚厚的合同書,看也沒看,立刻從裏衣的口袋裏取出了鋼筆,利落簽上了大名。
陳弘文笑嘻嘻地將合同書遞給身後的保鏢,拍了拍手道:“靳總好魄力。這麼厚的合同書,連看都不看一眼。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不怕我明裏要那塊地皮,實際上想要吞並你的全部財產?你要知道,五百頁的合同,可足夠列完你的資產總額了。”
他不悅地將鋼筆放進口袋,淡淡地冷笑一聲,“陳弘文,如果我不簽。別說是林溫白要死在這裏,恐怕我也會死在這裏吧?”
陳弘文點了點頭,瞧了我一眼:“是的。想不到一世風`流的傳媒新貴靳湛言,也有英雄難過美人關的一刻啊!”他歎了一口氣,“真是曆史性的一刻呢!曾經被你厭惡到死的林溫白,能得到你這樣的眷顧,也不枉費她追了你那麼多年!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唉,你說,她心裏會不會覺得,得此真心,死而無憾了?”
陳弘文極為浮誇地對我挑了挑眉,“林溫白,是嗎?”
我……我真的是震驚的!
我從沒想到有一天,我在靳湛言的心裏會這樣重要。
他願意為我,孤軍奮戰,以身涉險。
他願意為我,放棄巨大的利益,甚至差點放棄了全部的身價。
陳弘文說,我死而無憾。這個詞,真的是準確的。心裏滿是複雜的情緒,望著靳湛言偉岸的背影,我的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聽到靳湛言有力而冷靜的聲音又在前方響起:“現在,你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是不是可以放了她?”
“放了她?不不不,太快了。”陳弘文搖了搖食指,“靳湛言,你不會以為,我要的隻是一塊地皮吧?我陳家家大業大,我的產業也遍布全國,隻不過被你搶了那麼一小塊蛋糕而已,還不至於動詞幹戈。”
靳湛言眼神淩厲:“那你還想要什麼?”
“我還想要……你的命。”
我的心猛然停跳。
靳湛言輕描淡寫的三個字,“為什麼?”
“因為上次,你拿下地皮的氣勢讓我很不爽。據說,靳氏今年的重點將放在房地產?”陳弘文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你已經奪了我一塊地皮!還打算吃掉我柏印多少即將到手的蛋糕呢!我告訴你,做夢!”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特別像走投無路隻能跳牆的狗?”靳湛言偏頭笑了笑,目光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你柏印生意做不好,是我靳氏的錯嗎?”
陳弘文一定被他漫不經心的語氣刺激了,滿臉通紅。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現在笑,等下有你哭的!”
對著旁邊候著的三個黑衣人,大手一揮,神情猙獰,“叫你們來是幹嘛的?!都給我上!往死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