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生死離別話情緣 第五章 找回昨日(1)(1 / 2)

【1】

漫漫長路,綿綿思念。

扶靈北上,媚兒卻表現出異常的堅強,我困惑不解,真不知道外人看來,誰才是最愛納蘭的人。或許,正因為愛的深,才能夠最懂得生死離別後的堅強與慰藉。

一路向北,越走風景越是淒涼,南方濕冷的冬季與北方的幹冷不同,即便是十一月份的天氣,外麵還是暖暖的,還是有樹有草,不顯得那麼孤單的;而北方就不同了,一切都是光禿禿的,僅剩下死氣沉沉的枯敗景象,而且越往北方枯敗的氣氛就越加厲害,帶動著心裏的悲痛,實在壓抑難耐。

一走,快到長安,就是年底了。我們走的安穩,不希望打攪納蘭,不想他受到顛簸,想他在另一個世界也能夠安心平穩。另一個世界裏,他有盧雨蟬相伴,也有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對他的思念。

容若,你走到哪裏了,是回到清朝了還是留了下來?或許哪裏也不是,而是到了另一個國度,過上了沒有煩惱與憂愁的日子吧!你在天上看著我們呢,對嗎?

一個多月以來,我還是擺脫不了這種傷心,而且絲毫未淡化,這麼一位知己的離開,無限的惋惜,無限的痛苦。你走了,以後我該找誰訴說心裏的苦悶,我們把彼此當做知己,你不在了,怕是今後我再不會跟誰說心裏的感受了,即使說出來也無人能夠真正理解。“巍巍乎若高山,蕩蕩乎若流水。”鍾子期死,伯牙斷琴。我拿什麼斷?

而答應過你事,對不起,我還做不到,再給我一點時間。

再見梨園,又見驛橋,送走多少癡情人兒,又送走多少銷魂?

依舊木屋,依然飄雪,迎來這群歸家浪子,埋葬下多少屍骨?

感到意外,院落不像是久別無人居住遺落下的肮髒破亂,似乎是有人來打掃收拾過的痕跡。不管離開多久,都有人惦記著這裏,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把靈柩停放在院子中,走進了屋,桌上放著茶壺,壺旁邊擺放著幾隻茶杯,也已然倒滿了茶,冒著熱氣。怎麼?誰知道我們今天在這個點會到?

“快喝點茶暖和暖和吧!”門外傳來聲音。

“咦?你怎麼比我們還早到啊?”李煜說道。

“你們是馬車,還有靈柩,我們騎馬,自然快很多。到了幾天了,都已經都收拾妥當了。梨園深處我已經找好了地方,坑也已經挖好了,你們看看,如果覺得行,找個日子就下葬吧!”李恪平和的說著,然後他打量著我問道,“你怎麼樣,身體有沒有痊愈?”

“沒事了,放心吧。”我簡短的說。

媚兒急著去看地方,她一直希望給納蘭找個風景如畫的安靜的不被打擾的地方下葬,一個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地方。

我陪著媚兒,跟隨著李恪、李煜,穿過梨樹林,來到深處的高山腳下,一側是雅魚姐姐曾經給我指過的懸崖邊,一側從山上流下的水流彙成的小溪,中間是開闊的平地,有樹有花草,也十分幽靜。如果此刻是夏天,那麼一定是納蘭最希望看到的風景。

我和媚兒用眼神會意了一下。

在這裏,你應該可以安心了。

【2】

始終沒能為納蘭寫下一首詩或是一首詞,這也是我感到十分內疚的地方。想當初道別長安,留給李恪的詩句,還清晰在腦海裏徘徊,而納蘭,我沒有為他寫過一個字,真的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我們自比知音,很多言語都不需要了吧!事情錯過了,就永遠的過去了。

李恪為納蘭的墓碑題字“納蘭成德之墓”,應媚兒的要求,落款寫成了“妻,上官媚兒”。看著刻好的墓碑,黑色的字,青色的石碑,簡潔大方,也怪冷清的。

大年初七,納蘭正式下葬了。我們挑了一個晴好的天氣,可以顯得不那麼傷感。在我們的世界裏,已經沒有了過年的心情與氛圍。媚兒說不要年底,希望他能夠過完最後一個節日再真正的離開我們,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我們美好的願望而已,但我相信他一定會知道,明白我們的。

我們每一個人都鏟了土,把最好的祝願送給納蘭。沒有話語,沉寂無聲,但暖暖的陽光照在我們每一個人的身上,撫平著我們受傷的心靈。坑,漸漸填平,墳塚初成,立起墓碑,點上幾柱香,擺上貢品,就這樣了。

多日都未見到媚兒流淚,此刻,她無聲的哭了,我知道她在和納蘭道別,但納蘭一定不會孤單,因為,她會陪著他,守在他的身邊,直到媚兒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

我靜靜的站在媚兒的旁邊,或許已經習慣了納蘭的離去,哭幹了淚,隻是心裏酸楚著,卻不再掉眼淚。李恪在我身旁握著我的手,感受得到他的難過,感受到他的自責,隻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你們先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待會兒。”媚兒輕聲說道。

“我們走吧。”說完,李恪拉著我就離開了。

此刻,突然覺得老天對媚兒好殘忍,給了她幸福,又要剝奪走,是不是種殘忍?日後的路,媚兒該怎麼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