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翊君府西塵苑裏跟著星象師綺羅學習占星,我住在那裏,你沒事的時候可以來找我,”鬱天晴勾出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和蘇澤夜之前的笑容一樣,讓人心碎的笑容,“我可以教你畫畫,雖然我畫的並不是很好。”
蘇澤夜伸出手掌,“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鬱天晴說。
他們在冷冽的風雪裏把手掌擊打在一起,聲音格外響亮。
“啪!”
大漠蒼顏浮沉流沙 第四十七幕 出征前夜
第四十七幕出征前夜
“放屁!”百裏耶忽地怒喝。
鹿塵震驚,他從未從百裏耶嘴裏聽見這樣的粗話,也沒有料到百裏耶的粗話來得這樣凶猛直接。鹿塵呆呆地看著八王爺,百裏耶的眼睛如反**刀光似的明晃晃的。
百裏耶靜了下來,直視鹿塵的雙眼說,“你的心大,命卻窮,你要的東西別人不給你,你卻非想要,就隻有賭上命去爭。可是你殺了一個人、兩個人,天下還是有一千人、一萬人看不起你,你可明白?就算你是辰冕城裏的皇帝,魔君秦舞還是看不起你,秦舞在辰冕城六年,連殺葉愷都懶得下手!”
鹿塵在八王爺的注視下不敢把目光挪開一點,隻是用力點頭。
“可是你手中有槍,這是一杆古老的槍,你的父親拿著它的時候,任何和他對麵的人都心驚膽戰。誰敢看不起他?你要做空前絕後的武士,那麼不是戰一人,而是戰天下!”百裏耶低下頭來批寫公文,不再說話。
鹿塵覺得自己的裏衣已經被汗透了,他不敢出聲,悄悄地退下。
鹿塵走到門邊,忽然聽見背後百裏耶幽幽的聲音,“其實在十三年前,當我和百裏卿和就想殺了葉愷,可惜他比我們更快,不過在如今這個亂世,跟殺了魔君秦舞比起來,什麼都算不得功業!你很快就會遇見強敵,不死魔騎,天下無雙,但是你應該狂喜,因為你終於有了這個機會和他們對麵!”
鹿塵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門外,百裏耶背後的簾子被掀開了。高瘦的老人著一身白色的麻衣,緩步從後堂走了出來。
“這個孩子被你嚇到了。”葉勳淡淡地說。
“還差得遠呢,要想變成他父親那樣的男子,又怎麼會被這點事情嚇倒?”百裏耶說,“他最近是有些懶散了,無心上進,子鳶和他在一起,讓他沉迷了。”
“他們是亂世情侶吧,就像魚昊和百裏藏青。”
“也許是吧。你不回去麼,今天是你家小可愛的生日吧?”
“這就回去,你也好自為之。”
“知道了,大祭司。”
西梁城安國公主府,祭司殿正堂。
已經是黃昏時分,整個公主府宅邸上下張燈結彩,廚下烹飪的香氣已經四處飄散。婢子和家丁都得了十個銀毫的賞錢,個個滿臉喜色,奔前跑後地張羅料理。
中堂一隻大缸,盛了滿缸的清油,上麵隻飄了細細一根燈芯,點著火苗。百裏家習俗,這是所謂的“天壽燈”,生日時候點燃,派人守護著,能燃十日就是添壽十年,能燃二十日就是添壽二十年,取吉祥之意。
過壽的,卻並非是公主府的主人百裏子鳶,而是葉勳的孫女葉嫣兒。此時葉勳正陪著葉嫣兒玩著簷下一盞轉燈,燈八麵都填寫著詩詞,卻隻有一麵開口,可以看見。葉嫣兒輕輕一撥,燈飛快地旋轉起來,上麵一匹跑馬仿佛動了起來,片刻停下,露出的一麵上是一首小詩: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
葉嫣兒的母親微微皺眉說,“這是個什麼兆頭,取得不好!”
那是盞推命燈,孩子十五歲時候用來推命的小玩意兒,而葉嫣兒得的詩意,似乎不是上上之兆。
葉勳倒是不信這個,隻是笑笑說,“也不是不好。”
葉嫣兒的母親嗔道,“女孩子要的是一生無憂,平平安安。嫣兒,剛才那個不作數,再轉一個看看。”
葉嫣兒也乖巧,手指再一撥,停下時已經換了一首。
“好!”葉嫣兒的母親拍掌道,“這個好。”
葉勳看著那首詩苦笑,“前言不搭後語,好在何處?”
“當然好……”葉嫣兒的母親說到這裏,忽然頓住,喜色消退,一張臉漸漸冷了下去。百裏子鳶悄無聲息已經站在了台階下,冷冷地看著大祭司一家和睦。
“公主回來啦?”葉勳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