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他的聲音清越震耳,“五十枚金銖,賭的是持斧的奴隸武士勝!”
此時看客們吼得聲嘶力竭,擂台上還紋絲不動,都覺得有些興趣索然。
而顧燼此時一把金錠拋出,一聲大喝直振屋頂,擂台上有如冰封的對峙忽然崩潰了!手持戰斧盾牌的一對兄弟微一屈膝,豹子一樣撲出,難以相信身披鐵甲的武士竟能達到如此的撲擊速度,一左一右,攻向王府兩名武士的側麵。
而四王爺王府的武士毫不慌亂的振動長槍,借助長兵器的優勢要壓下持斧武士的攻勢。
百裏子鳶和鹿塵對視一眼,都有驚訝的神色。角鬥場上血腥的曆練使得這些武士的戰技也極其可觀,速度、姿勢和時機一時都趨於完美。
百裏虛無起身和顧燼並立在雅閣的欄杆邊,微微皺著眉,“看來顧副將還是不相信本王的奴隸?”
“不是,”顧燼漫不經心的一笑,“在下隻是好賭一些險的。”
“險?”
“跟風下注,算不得英雄。賭場上不得出奇製勝,那麼賭也賭得無聊了。”顧燼說,“我這個人,總喜歡險中求勝。”
百裏虛無微微一怔,忽而擊掌大笑起來,“那麼顧副將不做大家主的參軍,卻跟隨安國公主和鹿塵將軍轉戰到賊寇眾多的西梁北圍,莫非也是要賭一場出奇製勝?”
“是。這一場我賭五百枚金錠,那一場我賭的卻是我顧燼的身家性命!”顧燼依然在笑,百裏虛無卻清楚的感覺到一股氣焰升騰起來,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壓。
擂台上,那對持斧的兄弟分進合擊,卻無法抵擋持雙槍的封鎖。對麵兩杆長槍配合絲毫不亂,總有一杆處於攻勢,而另一杆在後防禦。
持斧的武士幾次想要拆開對手的配合,但是持槍的兩人始終同步進退。
一聲咆哮,奴隸武士中的哥哥猛然蹲下,左手盾牌遮體,縮在地麵上突進,貼地一斧斬向持槍武士的雙腳。
“砍他的腿!殺了他!”擂台下一群看客忽然發瘋一樣喊了起來。
就在那個瞬間,持斧武士中的兄長用了得意的一招,就是那一招,無數成名的角鬥武士都失去了一隻腳而後被跟上的一斧砍斷了頭顱。
這種招術非但要求速度和時機,更要求身體的柔韌,難以想象以他碩大的身材,竟然敏捷如猿猴。
“看來勝負已經分了,”鹿塵低聲說。
持斧兄弟所用的盾牌是整體用黃銅澆鑄,柔韌光滑,槍尖隻要在盾牌上稍稍滑動,勁道就會被完全卸掉,想要穿破盾牌完全不可能。
一旦持槍中的一個人倒下,另一人也難以抵擋對方的合擊了。
槍鋒點上盾牌,忽然頓了一頓。
隻是常人難以察覺的刹那,鹿塵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完全錯了。
那一槍竟然是虛的!而一頓之後,槍上真正的勁道狂潮一樣湧出,銅盾被槍鋒撕裂,槍尖鑽進持斧武士的膝蓋中。
持槍者大喝著上步一挑,一塊血淋淋的膝蓋骨被他的槍鋒挑了出來!
“殺掉他!殺掉他!”場外又是一陣歇斯底裏的嘶吼。
原本那些等待著看王府武士的雙腿被斬的看客又血脈賁張的等待著王府武士殺掉對手。
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看客王公貴侯們見到鮮血的時候竟是如此的狂熱,看得百裏子鳶心裏一寒,默默的扭過頭去。
百裏子鳶的心中隻剩下一片垂死的荒涼,她看見那個池斧的弟弟依舊艱難的爬向戰斧,而王府武士在他的背後緩緩的拉開了長槍,觀眾們的眼神如此的渴血,擂台旁邊堆滿著賭客所下的金錠。
一切如針刺在百裏子鳶的全身,百裏子鳶猛地起身,扭頭就要離開。
身後似乎有“噗哧”一聲,而後整個看席上爆發出肆無忌憚的狂吼。
百裏子鳶覺得鋪天蓋地的聲浪要將自己徹底的淹沒,她半轉過頭,看見鹿塵默默的端坐在那裏,沒有表情。
忽然有個輕輕的笑聲在滿場狂熱的歡呼聲中響起,顧燼拍了拍掌,“我們贏了。”
百裏子鳶忽然明白了鹿塵眼中的平靜,擂台上,兩個王府武士像是被氣刃割開了一樣,持槍的手臂滾落在地上,他們哀嚎著。
持斧者的弟弟抓起了戰斧,結束了他們的命。
“顧燼……你的手筆?”百裏子鳶看著鹿塵。
顧燼毫無表情地收攏著金錠,“我其實想親自殺了你四叔父。”
大漠蒼顏浮沉流沙 第四十一幕 倒黴的刺客
第四十一幕倒黴的刺客
漆黑的影子靜靜的伏在屋梁上。
黑暗中傳來老鼠嘰嘰吱吱的聲音,一隻老鼠在黑暗中警覺的顧盼,而後向他跑來,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對於一個刺客而言,第一項訓練就是站在蚊蟲飛舞的沼澤中,這項訓練會堅持一年,每次四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