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感覺到胸膛處裹著層層的紗布。陣陣的熏香,彌漫了整個屋舍。藍水瑤晃了晃至今還留有暈眩的頭,迷晃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她,逃回來了?她,活過來了?
“娘娘,你該多休息一會兒。”
抬頭望見的是武翊澄澈清明的眼睛,裏麵閃著別樣的喜悅。眉目間倒是增添了些許不尋常的味道,貌似有些倦意。
“我的傷?”那支箭上摻有毒藥,一箭,連她的法力都施展不了。那個南冥逸是怎樣的人物,現下想,那支箭分明是對著她而來。
“毒已經解了,再休息一陣子就可以回去複命了。”
“仗可是贏了?許軍師呢?”頭陣陣的,隱約哪裏不對。
“南冥帝國的軍隊已經撤退,這場戰役我國贏了。至於軍師……”武翊看了眼藍水瑤,“軍師不幸在此戰役中犧牲。”
心中的弦‘咯’的一聲斷裂,藍水瑤猛然抬頭望向武翊,嘴角更顯蒼白無力。顫巍巍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刺激著腦膜一片的暈眩。
“雪女救了娘娘的命,軍師應了她的要求,怕是不會回來了。如今,隻有這檔子理由回應冥帝。”武翊可以看出許木麟和藍水瑤之間非同尋常,那一來一回的眼神之中,傳達的是他所不要相信的內涵。隻是,見到藍水瑤此時這般脆弱的表情,是真的不忍心。
雪女?不回來?
那個銀發的女子麼?白皙的臉頰,殷紅的唇,眼中唯他的目光。灰子跟她一起會幸福的吧。一個那樣愛著他的人,好像是用盡了生命的全部。
臉色些許的變好,心情都為之暢快起來。她亦是應該如此,既然認清了,就不該退縮。
“將軍,即日啟程吧。”這裏,彌漫著很是濃厚的戰火,藍水瑤是不習慣的。而心中更是強烈的想法是,她想要見他。無論是怎樣都好,她隻想要看他一眼。
“娘娘剛醒,身體怕是有所不便。”武翊擔憂的說道。
“不礙事,吩咐下去準備一下,即日啟程。”
怕是一分一秒都等不及要去見他,怕是一絲一毫都抵不住的相思。武翊行了禮,無奈的退下。
前日,他看到渾身是血的藍水瑤,心中滿滿的溢出的是什麼。他不要她死,即使付出多少的代價。那一個瞬間,他隻覺得隻要她活著,怎樣都是好的。
看到她夢囈著冥帝,看她苦惱的流下淚。一切可能都錯了。她是愛著冥帝的,不管她是否是妖,她不過是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子而已。
一幹將領的啟程速度最為驚人,如此,也正是恪守著職責。
回程路途,恰似比赴戰慢了些許。藍水瑤亦是被安置在馬車裏麵,策馬揚鞭裏麵依舊是穩穩當當的。
肩膀處的傷好了些許,不作劇烈的運動也不覺得疼痛了。藍水瑤掀起車簾,迷茫的望著外麵的景物匆匆的過去。
快要到他的身邊了,快要看到他了。
從來都不曾這般的癡想過,腦袋中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不落一絲一毫,一眼一目都是那般的清晰。這樣子的想念,連她自己都不禁苦苦的暗自嘲笑起來。
“娘娘,前麵便是北冥都城了。”
四周圍頓時開闊起來,繁華喧鬧之聲陣陣的傳入耳簾。難以抑製的情感,亦是隨著這一處迸發開來。
笑顏緩緩的展開,幻化為迷離的罌粟,妖媚奪目。
“恭迎娘娘凱旋歸來。”
兩側的人馬均已恭候多時,一見陣仗,所有的人都齊齊的跪下。齊聲高呼,聲音一陣陣的蓋過去,而後又響起來。
前後近八百米的距離,終是按捺不住,掀起車簾便是要下馬。
整個的軍隊都停了下來,簌簌跪下。
唯有馬車上的人兒,焦急的走向外麵。
今日的天氣不是很好,大片的烏雲掩蓋了天空,壓抑的陰沉。後頭是齊刷刷下跪的一片鎧甲,前頭是一片的朝服錦華。
為首的依舊是穿著那一襲的黑衣,狂傲的龍騰纏繞周圍。在這一片的錦色中站立,一眼便是不同,鋪天蓋地的帝王威氣噴薄開來。
已是酷夏,悶頭的低壓散布開來。
這般的歡迎儀式,好似格外的慎重其事。白色的衣闕站在馬車的前頭,靜靜然的望向遠處的那一抹黑色。
他的臉,很模糊。但是,他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清晰。他,真的是他站在她的麵前。
再也抑製不住,再也管不了情緒。眼中積蓄的淚輪番的落下來,身下的腳步行進的顫微微的。
已然顧不上什麼禮儀,已然忘卻了有那麼多的人觀戲。此刻,她的眼,隻容下他一人。深深的,連眼睛都舍不得再眨一下。
這是怎樣的距離,一步步的靠近,一步步的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