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宴聞言,不由笑著搖搖頭。
“說瑾年會手下留情的是你,說他不會心慈手軟的也是你,雲娘,看來你也學會了恭維了是不是?盡說些讓我省心的話。”
“雲娘是你的貼身宮女,不說些讓你安心的話怎麼成?依我看,雲娘這性子好啊。”涼亭外,遲容軒抱著孩子走近,身後沈玥亦步亦趨,聽著小孩子咿咿呀呀的聲音,遲宴連忙起身快步過去,小心翼翼的從遲容軒手中接過孩子。
“軒哥哥,嫂子,你們怎麼過來了?”沈玥的身子在劉神醫的照料下,很快就恢複過來,如今便是身子也恢複了之前的苗條。
她將額頭輕輕抵在孩子臉上,聽著孩子歡快的笑聲,臉上之前的焦急也是轉瞬不見,滿是慈愛。
“軒哥哥,嫂子,你們給孩子取名了嗎?”
遲容軒點頭:“原本是擬了幾個的,不過想著玥兒跟著我一直受苦,讓玥兒來決定。”
遲宴看向沈玥:“嫂子給寶兒取了什麼名兒?好聽嗎?”
“遲安安。”沈玥眉眼彎彎,與遲容軒對視了一眼,解釋道,“宴兒,我與你大哥想了許久,這孩子不求她富貴,但求平平安安。”
這話一說出來,遲宴的眼神一暗,有些失落的看著兩人。
“軒哥哥,嫂子,難道你們還是想離開?”
遲容軒點了點頭:“其實宴兒,今天過來,我們就是來辭行的。出宮後再去沈家一趟,我們就要離開了。”瞧著遲宴又要開口,遲容軒立馬擺手道,“宴兒,你也別勸我們了,經過那事情之後,我們都想通了,富貴不富貴的並不重要,權勢對我們來說是雙刃劍,如今我與你嫂子想要求的,不過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已。”
遲宴眼睛有些紅了。
“宴兒,你想過沒有?我的存在若是讓人知道了,怕是會引起許多問題。既然當初我死了,一切煙消雲散,那就當我死了吧。如今這江山已經改為大曜,我又何必強求那富貴呢?”他生怕遲宴一聲哭出來,安慰著,“宴兒你放心,等我們徹底安頓下來,會再次聯係你的,到時候你若與皇上得空,可以去做客,我們隨時歡迎。”
遲宴知道遲容軒這番話,已經把話全部說死了,心中更是悲涼。
“軒哥哥,你們真的,非走不可嗎?”
邊上雲娘拉了她一下,遲宴不管不顧的甩開,眼中含著淚珠:“好,宴兒不會強求軒哥哥的,但是你們既然要走,總要帶上點宴兒的心意。”
當看到雲娘送上來的荷包時,遲容軒和沈玥對視了一眼,到底是沒拒絕,直接收了下來。
看著一家三口和劉神醫乘坐著馬車出宮,遲宴終於是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娘娘,分分合合是必然的事情,您就別傷心了。”雲娘安慰,其實她也清楚這位前太子在京都是絕對待不長時間的,因為若是被人發現,他的處境便極為尷尬,離開,不管是對於大曜,還是對於他來說,都是好事。
這麼淺顯的道理她相信娘娘定然想得到,她知道娘娘不舍。經曆了太多,娘娘身邊除了皇上,除了沈家,就再也沒有可親近之人了。若非如此,娘娘也不會想要將遲容軒等人留下。
那荷包裏頭是整整五萬兩銀票。娘娘怕是擔心這一路上,太子和太子妃已經將能施舍的全都給了,如今她們還有孩子,若手中無錢,如何能盡快安頓下來?
收回視線,遲宴歎息一聲,聲音有些寂寥:“雲娘,我們回去吧。”
當初她想要臨死前逃離這皇宮,結果出去了還是心甘情願的回來,這輩子她注定是逃脫不了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強留能夠逃脫的人呢?她不能這般自私,因為對方是遲容軒,這個世上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還沒走到養心殿,雲娘和遲宴的腳步就是一頓,不遠處一身火紅衣裙的,正是阿依木。
那身紅,有些刺痛遲宴的眼睛,還好她很快嘴角微微揚起。戰事如今還在繼續,她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就是阿依木怎麼挑釁,也絕對不能讓她找出任何把柄來,免得前線生出事端。
雲娘心中也極為不忿,這後宮中,隻有身為正宮的皇後娘娘才能身著大紅色,可是阿依木公主這身,顯然是想挑戰皇後娘娘,而且明目張膽,肆無忌憚。
她絲毫不懷疑阿依木的心思,畢竟這位公主一直這般“真性情”。她隻是心中越發心疼娘娘,付出了這麼多,還得被人踩在腳底下,此刻她心中該是多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