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閉了閉眼睛:“我不願如此。”頓了一下她又說:“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孩子而卻傷害別人的孩子,我做不到,火鳳。”
火鳳看著素問疲憊的麵容,無奈的歎了口氣:“皇後,那樣隻會害到您自身。”
“那也比害了別人讓我舒服些。”素問不再說話,又開始了寫經,火鳳站在她的身邊默然無語。
素問雖然抄寫著《太虛經》,麵色安然的樣子。但是她的心卻在哭泣與衰竭。她生命裏所有的美好都已消失殆盡,可是她卻還不能拋下這一切去死。師傅留給她的簪子她總是妥帖的收在懷中,她無數遍的問自己現在的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她不知道師傅為什麼要走,庾亮為什麼突然背棄謝家。她也不想知道這是為什麼,水麒的欲言又止,火鳳的擔憂她都看在眼裏。活著對她來說太累太累了,可是又總不敢輕易地死去。她讓自己強忍著痛苦撐著,她不是不知道皇甫玨深夜有時會在坤元宮外徘徊,她不是鐵石心腸,一點也不感動於他的深情。可是她無法說服自己,而今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欲/望,執念和無能造成的。她無法原諒他,永遠也無法。
而對於她思念的茯苓來說,當初在庾家避難的日子現在想來好像是天堂一般。當初在賭場得到一個塔姆汗舊日衛隊中的下等軍官的幫忙逃出王城以後,他們兩人便在山中過著簡陋的日子。
一向高高在上的兩位大人物似乎對於叢林的生活都缺乏太多的經驗,塔姆汗至少還能獵得些野味,而茯苓卻連烤熟他們都不能做。曾經獬豸伴在自己身邊的好處,現在才算是顯現出來。
當蒙麵的紗布都快破掉的茯苓站在山頭上俯視地形時,突然兀自笑了一下。塔姆汗好奇的問:“你笑什麼?”
“我在想現在這麼辛苦,圖的是什麼?”茯苓轉過臉,蒙麵的紗布落下,露出了她的麵容:“我如果回到庾亮的身邊,或許這一切都會結束。”
“我從未見過安於鐵籠的雄鷹。”塔姆汗也俯視著眼前的景色:“你是雄鷹嗎?”
“你覺得呢?”茯苓沒等他回答,幹脆扯下了紗巾:“時機到了,前兩日我就發現了附近村莊的異動,每年的秋狩就要開始了。現在您名義上病著,所以應當是現任的首輔,陛下您口中的那個臭小子。”
“雖然他是我的敵人,但是不得不說,他的政治手腕令人敬佩。我赫勒民風剽悍,很難對本族之外的人心服口服,但是他做到了。”塔姆汗聚攏眉頭。
“就如同他給自己的新名字一樣。”茯苓扯起一個微笑:“任隨心。他真的以為我死了嗎?或者說這才是他吸引我注意的方式。”
塔姆汗不太明白茯苓的自語,隻是說:“你剛剛還沒說,什麼時機到了?”
“你的叔父,大親王格爾一向有不臣之心。他一定會隨軍狩獵。當初他安於你的統治是因為害怕與天朝的聯姻會阻止他施展拳腳。現在,你隻需要拉攏他,並表示隻要複仇,許以江山。他必然會不顧一切的幫你。”
“那成功以後呢?”塔姆汗問道:“我該如何驅狼鬥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