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不願意?”
天子見她驚愕半天不語,便緊接著追問了一句。
“回陛下,靈慧不是不願意。能有幸得到陛下的垂青,是臣女莫大的榮幸。”
鞏清涵趕緊跪拜說:“隻是臣女自幼粗野慣了,隻怕留在宮中反而會很不適應,且爹娘又年邁,臣女舍不得就此別了雙親。臣女還想繼續侍奉爹娘幾年,所以,隻好辜負陛下隆恩了。”
“不願意便算了。朕也不強求你。”
天子的語氣聽不出感情的起伏,隻聽他似乎對旁邊的一個太監說:“把朕的這枚碧玉扳指賜給她吧。朕還真喜歡這丫頭。”
“喏。”
隻聽得太監低聲應諾,然後雙手高捧著一件小小的什麼東西,彎著腰,繞過輕紗帳,走下丹犀,走近紗帳裏,把那東西雙手奉上道:“郡主,陛下賞賜你,快謝恩吧。”
“臣女洛靈慧謝主隆恩!”
鞏清涵見了那太監手裏小小的綠扳指,趕緊跪地叩頭;她心裏道:想不到我運氣這麼好,還白得了一個天子的扳指。這些那洛媽媽和靈慧郡主應該會很感激我給她們爭臉了吧?
她跪謝了皇帝,依舊回到屬於她自己的席位坐下,卻見洛媽媽的臉早已拉得老長,比旁邊的清城郡主的臉都長,她語氣強硬的對鞏清涵伸出手來說:“天子禦賜扳指乃是至寶,郡主留在身上多有不便。還請交於老奴代郡主保管。回到府裏再交還郡主。”
鞏清涵見她麵色不善,隱隱知道自己好像這麼做並不受洛府歡迎,卻也算明白,不言不語的把扳指交給了那洛媽媽。
記不清瓊花宴是怎麼結束的了,等回到清閑王府,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那洛靈慧郡主坐在她的閣樓繡房裏的暖塌上,就著旁邊明亮亮的滿堂紅聽完了洛媽媽唾沫橫飛的對這一天的描述,盯著燈光下站著的鞏清涵半響不語。
“洛媽媽,銀杏,金桂,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這個玓璣談談。”
洛靈慧郡主手裏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繡花手帕,不鹹不淡的吩咐道。
那旁邊的兩個丫頭和洛媽媽聽了,也不多話,都略一欠身,默不作聲的走了出去,把門關上了。
此時,不算大的秀芳裏,隻剩下洛靈慧和鞏清涵兩個人了。
旁邊滿堂紅上的燈燭不停地搖搖曳曳,默默地把兩個人的身影投在繡塌後麵的那堵牆上和滿堂紅對麵的白色屏風上,無限放大的巨大陰影好像兩個怪物,一動不動的潛伏在這兩個女人背後。
“原來你不是個傻瓜?看來我真是太大意了,你裝得真像,藏的真深。”
洛靈慧坐在燈燭影裏,半明半暗的臉看起來好像一副模糊的水墨畫,一隻眼睛在黑暗中被燭光照的異常明亮。
“郡主,我沒說我是傻瓜啊。是你們一見我就自以為是的覺得我是個傻瓜的。不是我藏得深,也不是我裝得像。”
鞏清涵很鎮定從容地回答道:“此番代替郡主出行,是否反而給你招惹麻煩了?”
“你說呢?”
洛靈慧語氣不陰不陽,帶著明顯的不友好。
“郡主請息怒。玓璣也不想這麼招搖。隻是被那清城郡主給逼迫的,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
鞏清涵清楚她為什麼生氣,如此一來,以後要讓她在人前舞蹈,可就麻煩了,做的不如自己,她會處於被人奚落或欺君的危險境地,做的和自己一樣好的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因為在舞蹈方麵,凡人的天資永遠不如水族來的優秀。這是與生俱來的優勢。
所以,很清楚的,自己這次給洛靈慧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除非讓自己一直假扮她下去。這個更不可能了。
“你說清城?”
洛靈慧啊了一聲,點點頭,“我明白了,剛才洛媽媽的確也說了,是清城那個賤人先招惹的你。她一直聽人說她樣樣不如我,所以雖未謀麵,卻一直對我懷恨在心。如此看來,也怨不得你。也罷。”
她說完,歪歪頭注視著鞏清涵道:“現在拜你所賜,我已經沒有別的路好選了。要麼你教給我跳你跳過的那種舞,要麼你從這個世上永遠消失,我對外告知世人我傷了筋骨,再也不能跳舞了。”
“郡主的意思,是在要挾我了?”
鞏清涵狡黠的一笑,不慌不忙的說:“我可以幫助郡主學會跳那種舞蹈,但是我教會了郡主,郡主如何又能讓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從這個世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