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幾乎脫胎換骨一般的解毒過程,按照沈喬生所說,容璟身上的毒素已清。
毒素雖清,可解毒過程異常痛苦。此刻的容璟神情憔悴,也沒比先前好多少 ……
他身體虛弱,本該靜養一段時間。可有些事,卻‘刻不容緩’。
“我沒事!”
看出蘇毓菀眼底的擔憂,坐在馬車上,容璟輕扯嘴角送出一個安撫的淺淺笑容。
虧得她孤注一擲,‘賭’來了含冰草,救他一命。否則,他隻怕很難躲過這一劫。
毒雖解,可眼下她們卻有更重要的事亟待解決。他分得出輕重。縱然身體略感虛弱,這趟宮城之行卻也非去不可!
消失許久的容華出現在朝堂之上,所引起的軒然大波足以想見。
令眾臣包括太後白苒更覺震驚意外的是,傳言正在興兵作亂的璟王爺夫婦二人居然也堂而皇之地走入大殿。
這……
誰能告訴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時的白苒端坐在龍椅旁的鳳椅寶座上,頗有幾分‘女皇’的威儀。容華‘失蹤’的這些日子,一直是她在朝中主持大局。
對於女子幹政,朝中一些想法傳統守舊的大臣一開始是堅決不同意的。奈何,群龍無首,朝局動蕩,叛亂之軍又眼看著就要攻進皇城……在內憂外困的局麵之下,他們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白苒統令朝野。好在,也沒出什麼亂子 ……
見到容璟和蘇毓菀雙雙走入大殿,白苒神色突然冷冽了起來,方才柔柔淡淡的眸子瞬間凝結如冰麵,掩蓋住了冰層下所有情感的流動。
“來人,給我將這兩個大逆之徒抓起來!”
一聲令下,端的是母儀之態,氣勢冰冷懾人。
隻是,容華不在的時候,她姑且還能站得住腳。如今,有皇帝在,哪裏又有她區區一個太後張嘴的份。
“來人,送太後回宮!”
容華搶回了主導權。言下之意十分明顯:天下是他容華的,江山是他容華的,皇位更是他容華的。還輪不到她‘越俎代庖’。
白苒的麵色倏爾一沉,連說話的語調,都散發出幽幽寒氣,“子衿,你這話何意?”
容華懶得與她爭執。原想著,賞她一個太後之位,讓她好生在皇宮裏頤養天年也就是了。但今日一看,她的野心可是相當大呢。
白苒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白,何曾想過容華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竟連親生母親都不留一絲情麵!!!
蘇毓菀攙扶著容璟站在大殿一側,一麵觀看‘母子鬥法’的戲,一邊在心裏暗暗估摸著:時間也該到了!
這樣的念頭剛一閃過腦海,大殿外忽然傳來內侍的一聲傳唱。
“鄭老將軍、鄭將軍到!”
鄭老將軍?
大殿之上,眾臣麵麵相覷。雖已闊別多年,但‘鄭老將軍’的稱謂他們卻絲毫不感到陌生。
隻是自從那次戰敗鄭氏父子雙雙辭官歸隱之後,朝中已多年不曾有過他們的消息。今日他父子二人的出現,又是為著什麼?
眼中神色微微一動,白苒不露痕跡遞給容華一個眼神。鄭氏父子來得突然,必定不懷好意。這個時候,她們母子應該一致對外,而不是紛爭內訌,反倒給了居心叵測之人可乘之機。
“鄭老,多年不見。”容華似笑非笑坐在龍椅之上,目光從一身布衣的鄭天橙身上掠過,轉向跟在他身後走進大殿來的鄭楚仁,眼神愈發幽暗而不可捉摸。
“不知鄭老突然闖進皇宮內殿,所為何事?”
他用了一個‘闖’字。言下之意,鄭天橙父子已非參與朝局之人,如此貿貿然而來,可不就是‘闖’。按律,是要論罪的。
鄭天橙父子闖蕩軍旅多年,戰場上廝殺都能麵不改色、無畏不懼,又豈會被他簡簡單單一句話就震懾住?
“老夫今日攜子前來,是為了告知大家一個‘真相’。”
果然——
白苒深吸了一口氣,眸色中漸漸湧起風雷之勢,透著森然。
看樣子,今日這老不死的就是來揭穿她身世的。
“真相?”容華輕聲一笑,比起白苒來則多了幾分處變不驚的沉穩,“不知鄭老有何‘真相’竟非要在這朝堂大殿之上公布?”
鄭天橙也不跟他囉嗦,用手指向白苒,張口欲言,卻被白苒冷不防一聲打斷。
“我爹得了失心瘋。來人,把我爹送去我的寢宮,請太醫來為他診治。”
聞言,鄭楚仁笑著一步上前,“就算爹老糊塗了,還有我呢。太後娘娘,你預備給我扣上一定什麼帽子?”失心瘋?虧她想得出來。
“有什麼話我們出去說。”白苒焦急地想要封他的嘴,甚至不惜屈尊降貴,用了商量的口吻。然,卻是見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