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毓菀表麵上不動聲色,眸子微斂,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興味。
還以為尉遲玨在字箋上提過的‘辦法’是什麼妙計良策,不想,竟是公開搶人!!!
雖然沒去看容華的臉,但想也知道,那張臉怕早已經鐵青。像容華這種控製欲極強的人,是斷然不會允許有什麼事情脫離他的掌控的。尉遲玨卻偏要與他‘對著幹’,可想而知,他此時想必連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怎麼能讓尉遲玨唱獨角戲?人家可是為了救她,不惜得罪整個大梁王朝。
如此這般看來,玉衍的這個朋友還真是靠得住呢。
“我,不是什麼太子妃。”這種時候,否認就對了。
“蘇毓菀~”容華咬牙叫出她的名字,隱隱可聽出聲音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你若不是太子妃,那當日與朕拜過天地宗廟的人是誰?”
轉過頭來,蘇毓菀不意外對上男人一雙湧起怒意波瀾的眸子。相形之下,她的表情則平靜得多。
“事已至此,我不能再隱瞞皇上了。那日,我雖迫於無奈上了花轎。可就在半路上,卻被一夥突然闖出的人劫走,關進了一間密室裏。後來,我打聽到,是蔡尚書的千金代替我與陛下拜了堂。如此一來,太子妃的名號也應該給這位蔡小姐才對。”
這番話一出,大殿之上頓時嘩然。
什麼?竟上演了一出李代桃僵的代嫁?這太匪夷所思了。
人們更多的是奇怪那位蔡小姐怎會莫名其妙地成了代嫁之人?卻沒有幾個深究蘇毓菀這番話是真是假。容華還是太子時,是大婚了沒錯。可他大婚之後,卻再無‘太子妃’的半點消息。好好一個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原本,人們對此便好奇不已。聽了蘇毓菀唱作俱佳的一番演說,則對號入座,哪裏還會懷疑什麼?
至於那位蔡尚書的千金 ……
那日,容鈺冒險救蘇毓菀出宮,曾對她說了有位尚書家的千金意欲下毒謀害她。而她事後也查出,下毒一事前,隻有那位蔡小姐曾出入過太後寢宮。
她雖不是個錙銖必較之人,卻也不能白白讓人算計。
那位蔡小姐居然想下毒謀害她,應該是看準了正宮皇後的位置。既如此,自己便成全了她。
而她篤定,那位蔡小姐一定不會否認此事。
做夢都想入主中宮,現如今,天上掉餡餅還剛好砸在她身上,傻子才會往外推拒。
隻要承認,她就是太子妃,不日還將成為大梁的皇後 ……
不過呀,容華那個人,又豈是會輕易叫人算計而不予還擊的?
回到甘泉宮,意料之中迎接她的會是什麼。
看著即使盛怒之中也依然不改優雅風姿的男人,蘇毓菀唇邊噙著一個淺淺的笑,笑容襯得一雙眸子愈發熠熠閃亮。
“朕竟不知你有如此能耐。”
聽著他諷刺意味十足的話語,蘇毓菀眸子輕輕一閃,歎息道:“你是想說我與那北興皇子沆瀣一氣?冤枉啊。我人在大梁,如何能與他取得聯係?”
“嗬~事已至此,你還想騙朕?那尉遲玨與容璟什麼關係,你以為朕不清楚嗎?”
蘇毓菀撚起桌上一塊點心來吃。許是懷孕之故,最近總是特別容易餓。
一邊吃她一麵說道,平穩的語調透著自若淡然:“尉遲玨是玉衍的朋友不假。但他們兩個人是朋友,與我又有什麼相幹呢?你確定他會為了我,不惜得罪你甚至整個大梁?”
這正是容華費解之處。
即便那尉遲玨看在與容璟的‘友情’上想出手幫一幫蘇毓菀,卻也不該是這樣不留絲毫餘地的方式。惹怒了自己,他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你最好給朕安分一些,別再逼朕出手。記得嗎?上一次你不安分,結果害得容鈺失了一條手臂,不知人現在是死是活。”冷冷警告完,他眼睛眯了眯,嘴角綻開一種詭異得近乎妖邪的笑容,看得人背脊陣陣發涼。
容華走後,蘇毓菀將吃了一半的點心扔回碟子裏,一掃先前雲淡風輕的神色,表情略微變得緊繃起來。
容華不會對她輕易放手。這一點她清楚,想必尉遲玨也心知肚明。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隻有等。等待這宮裏的某人會率先沉不住氣。那樣,她的機會也就來了 ……
翌日,昨夜睡得不甚安穩的蘇毓菀卻還是早早起身。
聽到內殿傳出動靜,負責侍奉她穿衣梳洗的宮女立刻走了進來。
“奴婢已打好了水,太子妃先淨臉吧。”
一聽見熟悉的聲音,蘇毓菀瞬間怔愕地抬頭,眼前站著的人明明是宮女嫣兒的樣子,眼神卻截然不同。
“蝶…舞?”聲音裏透出那麼幾分不確定。
‘嫣兒’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看了眼殿外,確定無人才向蘇毓菀走近一步,刻意壓低的聲音隻有蘇毓菀能夠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