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力挽狂瀾(2 / 3)

“我知道陛下定然不會輕易相信我的片麵之詞。事實上,一直以來陛下始終認定隻有太子容華才是你引以為傲的好兒子。在容華和容璟之間,陛下從未做到公平二字。否則,當初也不會偏偏遣送容璟去做北興‘質子’。”

“放肆!”梁帝怒拍扶手,眸子裏隱隱湧起風雷之氣。是誰給了她包天的膽子,居然敢教訓他堂堂的一國之君!

蘇毓菀眼裏絲毫不見懼色。事情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還可能更糟嗎?

“陛下不承認沒關係,權當是我渾說。那我請問陛下,當容華說我夫君與那司馬烈有所勾連的時候,陛下是否信了?”

梁帝被堵的一噎,一時竟啞口無言。

他確是信了子衿所說,認定了玉衍有不臣之心。事實上,他的這些兒子,每一個都是他忌憚的對象。實在是皇位的誘惑力太大了。

見他默然不語,蘇毓菀冷冷牽起的嘴角帶出幾分譏誚的弧度。果然是這樣嗎?

“我鬥膽再問陛下,今日,若是玉衍在陛下麵前說太子有謀逆之心,陛下可相信?”

梁帝心裏幾乎立刻冒出了否定的回答。他非但不信,還會認定是玉衍意圖構陷謀害太子。

“想來陛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陛下對這兩個兒子存在偏頗之心,也屬人之常情。畢竟,人都有喜好,而陛下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父親罷了,喜歡誰多一點本沒什麼。然,玉衍生在皇家。很多時候,他身上都背負著‘迫不得已’的無奈。恰恰是陛下心中這樣的偏頗,稍有不慎,就會把他推向萬劫不複……”

梁帝眼波輕閃,突然一凜,“你這是什麼話?”

蘇毓菀輕輕勾動嘴角,笑容裏卻蕩著一絲莫名的哀涼,“難道不是嗎?我的存在,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當初,容華為何要將我送去玉衍身邊?又為何處心積慮要把害我蘇家的罪名栽扣在玉衍頭上?還有今日之事。玉衍已經查明,司馬雷入京是為了救他被擄走的妻,鄭楚楚。話到這裏,陛下還不清楚嗎?”

梁帝腦中嗡的一聲,如是被什麼狠狠一擊。

倘若真是有人故意引了司馬雷入京,那這件事就沒這麼簡單了 ……

“你的話,朕聽進去了,也會加以思索。不過在朕做出最後的決定之前,先要‘解決’了你才行。”

一個女子,竟然同時勾動他兩個兒子的心腸,引得他們‘相互殘殺’,這還得了?

“隻要陛下願意相信玉衍是清白的,願意以一顆公正的心來判斷這件事。待到這件事平息,玉衍傷勢痊愈,我就離開。”

梁帝望進女子透著堅定的雙眼,知道她並不隻是說說而已,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這女子是禍害,一定不能留在玉衍身邊。否則,隻會給玉衍招來更大的禍患!

她主動提出離去最好。若是她貪戀富貴榮華,不肯離去,他斷然留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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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回來了?怎麼樣?皇上沒為難你吧?”

蘇毓菀甫一回到王府,就被迎上前的蘇沫兒追問起來。短短一個時辰,她卻像過了幾天那麼漫長。擔心得不得了,唯恐他們在宮裏出了事。

蘇毓菀聞言,淡淡一笑,“就算他是皇帝是天子,也總得講理吧?放心,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真的?”蘇沫兒明顯不信。這麼大的事情,哪兒能說解決就解決?何況,還有容華那卑鄙小人呢。隻要他揪住司馬雷的事情不放,皇帝必然會對師哥起疑心,這不是明擺著的嘛?

“你連我的話都不信了?要不是事情解決,我和你師哥怎可能平安回來?”

對上蘇毓菀促狹含笑的雙眼,蘇沫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是她太緊張了吧?才會變得神經兮兮。

這麼說來,師哥是真的已經度過這場危機了?總算他那滿身的傷沒有白受,苦沒有白挨……

走出暖閣,蘇毓菀想去隔壁換身衣裳,卻看見哥哥負手站在眼前。

聽到腳步聲,蘇瀾芓緩緩轉過身來,雙眸中的灼灼鋒芒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到底怎麼回事?”他可不像蘇沫兒那麼好騙,輕輕鬆鬆就被她‘騙’了過去。皇帝既然已經對玉衍起了疑心,又豈是他們可輕易蒙混過關的?

更何況……菀兒入宮,勢必得暴露身份。那梁帝本就是小肚雞腸的人。眼見著她與他兩個兒子都牽扯不清,心中必然惱怒,如何還能容得下菀兒?

這次入宮,菀兒所冒的風險非常人所能想象。但她還是去了。不顧他和莫叔的勸阻,堅持入宮,隻怕要為此付出代價。

知道有些事瞞不過兄長,蘇毓菀幽幽地歎了口氣,於唇角牽出一個無力的笑容,“這件事我現在不想說,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問了?”她不想欺騙哥哥,也不想說了實話讓哥哥跟著自己一同難過,隻有選擇避而不談。

“既然你不想說,就算了。”蘇瀾芓深深看她一眼,神色間一片溫和,“不過你記住。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是一個人。別忘了,還有我。”

蘇毓菀感激地笑了笑。是啊,她還有哥哥,還有莫叔,再不是像四年前一樣孤苦伶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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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

蘇毓菀看著何衝,後者則重重點了下頭,“是這裏沒錯。那個蒙麵人救了我和沫兒,話也沒留下一句就轉身離去。我見他傷勢嚴重,一時不忍,就悄然尾隨在後,親眼看見他進了這個院子。不過奇怪的很,他沒有請大夫,也沒去醫館,也不知身上的傷如何了。”

“你在外麵候著,我進去看看。”

留了何衝在院外把守,蘇毓菀邁開步伐走了進去。

一個很普通的小宅院,估計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宜被人追查到行蹤。

此時的屋子裏,風烈,不,該稱之為‘幽’才對,絲毫不知蘇毓菀的到來。摘去麵具的他,露出一張被火燒灼的殘缺猙獰的臉。

他衣裳半褪,正在自行上藥。在天機閣多年,自行療傷是學到的最基本的生存法則。像他們這種人,受傷是常有的事。又因身份需要隱蔽,不能一受傷就跑去醫館。所以更多的時候都是自己給自己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