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力挽狂瀾(1 / 3)

狄修以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蘇毓菀。是他聽錯了嗎?王妃說什麼?讓主子入宮去?怎麼去?主子現在躺在床上,昏迷未醒,難不成要抬著去?

“沒聽見我的話嗎?陛下有旨,宣王爺即刻入宮。再耽擱下去,難道要你家主子背負‘抗旨不尊’的罪名不成?”

“可是……可主子他……”

“起不來是吧?”蘇毓菀代替他把話說完。眉角微微暈開一絲淺笑,淡然中卻透出一絲絲讓人毛骨悚然的危險。“你難道不會想辦法?現在是陛下有令,咱們不可不從。”

狄修見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一時間更有些不知所謂。王妃這……究竟是何用意?

不過,心中費解歸費解,他卻並沒有質疑女主子的這個決定。在他看來,女主子既然如此決定,就一定有她的用意。

結果就是,容璟是被‘抬’著入宮的!

負責抬人的兩名護衛一將人放在大殿之上,梁帝,連同站在梁帝身旁的容華都不由得微微怔愕。

“這是何意?”

聞得梁帝不悅的一聲斥問,蘇毓菀盈盈走上前,跪地行以大禮,隨即不緊不慢地徐徐說道:“回稟陛下,王爺在與司馬雷對戰中身負重傷。太醫給診治過了,說王爺失血過多、傷勢嚴重,很可能……”她欲言又止,相信梁帝也明白她未說的話是什麼。

“既如此,不在府中將養著,入宮來做什麼?”梁帝又問,對他們把人‘抬’進宮的做法很是費解。

聞言,蘇毓菀眸光輕閃,似有些詫異,“前來傳旨的公公說這是陛下的旨意,不可不從。還說,王爺今日若是不來,即為抗旨不尊,是要被降罪的。臣妾實在無法,隻好如此。”

“荒唐!”梁帝聞之震怒,“是誰傳的旨?”

在他身旁的太監首領想了想,立刻回道:“回陛下,是小金子。要不要把他傳來問話?”

“問什麼問?事情這不明擺著嗎?他辦事不力,打五十板子,送去慎刑司服苦役。”

“是,奴才即刻去辦!”

‘解決’了辦事不力的太監,梁帝重又把目光放回大殿上躺著的人,眸中閃動著不忍:“他傷得很重?”

“回陛下,沈太醫說他今日醒不來,將會有生命危險。”雖然她從不覺得玉衍會就這麼離開她,也不相信區區傷痛就可輕易將他擊倒。不過太醫有言在先,而她也隻是複述太醫的話罷了,絕無半點誇張之意。總要讓皇帝知道知道玉衍傷得有多重,接下來的‘戲’才唱得下去。

“傷得如此之重還折騰什麼?來人,快把他送去後殿,把太醫通通召進來。傳朕的旨意,叫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把人給朕治好。否則,提頭來見!”

容華微微一怔,看了看梁帝麵容上明顯有所鬆動的神色,又看了眼殿上瑩然而立的女子,嘴角緩緩蔓延出一抹笑容。隻那笑容落在眼裏,莫名叫人覺得不寒而栗。

很快,容璟被抬了下去。

蘇毓菀沒有跟過去,而是留在了殿上。顯然,她有話要說。

“陛下可否屏退左右?臣妾有話要說。”

說出這話的她,不可謂不放肆。放眼大殿之上,除了梁帝與她,就隻有一個容華。對方又是太子,堂堂儲君,是權位僅次於皇帝的人。可是此時,她卻要求其避嫌退去,真真是‘膽大妄為’。

“蘇側妃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本宮說的?”容華唇邊勾起的笑容好似清潤月色,柔柔淡淡,清雅無害。

蘇毓菀眼底閃過些許意味不明的笑意,“的確不能當著太子殿下說,望殿下見諒。”

見身旁的容華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不得已,梁帝隻好開口,“子衿,你代朕去瞧一瞧玉衍那邊的情形。督促太醫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務必治好玉衍的傷。”

這樣一來,容華不想走也得走了。他總不能給父皇留下一個對兄弟‘漠不關心’的印象。

行至蘇毓菀身邊時,他停下腳步,目光若有似無在女子嬌美的側顏上凝視流連。最後帶著淺淺的笑容,瀟灑離去。看那成竹在胸的樣子,仿佛蘇毓菀會對皇帝說什麼,他一點也不擔心。

“人已經走了。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梁帝看著站在殿上紗巾遮麵的女子,不知為何,總隱隱有種‘熟悉’的感覺。

她自稱姓蘇,是玉衍新納入府中的側妃。按說,他該對這樣一個人沒什麼印象才對。

低著頭,蘇毓菀沒有開口,而是動作緩慢地摘去了麵紗。當一張清麗脫俗的美麗麵容沒有任何遮掩地呈現出來,梁帝先是一愣,臉上表情瞬間轉為陰暗,隱隱透出微許猙獰來。

“怎麼是你……太子妃?”

這張臉,這樣熟悉的眼神,可不就是前不久才與子衿大婚的蘇家孤女嗎?有些日子沒見,怎就搖身一變又成了玉衍的側妃?她究竟有幾個身份?又為何同時與他兩個兒子糾纏不清?

“此時我站在這裏,想來陛下一定費解極了。”看出梁帝眼神裏散出的困惑與不悅,蘇毓菀索性開門見山地挑明一切:“陛下君臨天下,我不敢有所隱瞞。事實上,我本就是玉衍的妻。前段時間化身成白念瑤嫁進王府,目的就是為了接近玉衍,查出他是否與我蘇家滅門一案有關。”

看到梁帝的表情不停變換著,眼神幽暗而不可捉摸。蘇毓菀知道,他是在暗中沉吟忖度她話的真假。畢竟,這樣的‘事實’太匪夷所思了。

“既然話已說到了這份上,我也不打算再對陛下有所隱瞞。我承認自己受人蒙蔽,在此之前一直認定玉衍是害死我爹的罪魁禍首,更一度想要殺之而後快。後來,在同玉衍的相處中,我漸漸對他產生了感情,也總算查出當年我爹被誣陷送上了斷頭台並非他所為,而是有些人精心布置的‘局’。於是,我放下了對玉衍的偏見,也開始貪戀起了他的溫柔嗬護。本以為歲月自此靜好,不想有人卻偏偏要拆散我倆 ……”

“你口中的‘有人’莫非就是子衿?”梁帝聽出了個中端倪,眉上微微掛了嗔色。編了這樣的‘故事’無非就是想把子衿拉下水,好證明玉衍的清白?嗬,果然是個狡猾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