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相見,不識(2 / 3)

如今,皇四子容華成了儲君,連帶著韋貴妃也成了後宮中最為尊貴的人,地位儼然已經威脅到了她。眼下已是如此,來日太子登基為帝,她豈不要徹底被韋貴妃踩在腳下?

想想,還真是不甘呐!

“見到妹妹無恙,本宮就安心了。”

在宮女的攙扶下,韋貴妃站了起來,衝著走到麵前的程皇後淺施一禮。聽了對方公式化的一聲問詢,睫羽掩住的眸子卻極快地閃過一道幽光。

你巴不得我死吧?可是怎麼辦呢?我偏要活給你看。還要活得瀟灑,活得暢快淋漓。至於你……今日,便是你程家的末路窮途!

程皇後坐在鳳位,韋貴妃則坐在她身旁。兩人麵上均掛著一抹淺然淡若的微笑,卻是各懷鬼胎。

大殿之上,蘇毓菀安靜地坐在容華身旁。不時有人走上前來與他二人寒暄道賀,均被容華擋了回去。顯然,容華知道她對這樣的場合有多厭煩。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將蘇毓菀這種波瀾不驚的狀態徹底打破!、

目光中掠過一絲訝異驚然,又極快地隱於無形。掐住手指,任由指甲陷進皮肉裏帶出鑽心般的刺痛。

容璟,步履悠然地走進大殿,就那樣猝不及防地闖進蘇毓菀視線裏。

他看起來,像是把過去的一切均已淡忘,姿態閑適淡然,在蘇毓菀右手邊落座,還能與身旁的人‘談笑風生’,隻那灑脫不羈的笑落在蘇毓菀眼中,猶如一把匕首插進她的心扉,帶來陣陣的錐心之痛。

痛?為什麼痛?這不正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麵嗎?

伸出手,她本是想端起麵前的茶來喝,試圖用茶的苦澀來讓自己穩定心神。可伸出去的手卻不可抑製地顫抖,以至連茶杯都拿不穩,險些讓茶水溢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隻溫潤的大掌輕扣在她手上,將她顫抖的手輕輕包縛住。

蘇毓菀茫然地別過臉,驚慌失措的雙眼正對上容華溫文爾雅的笑顏。隻是那溫暖的笑意,此時看在蘇毓菀眼裏卻像極了罌粟,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殊不知,在那看似溫暖的表象之後,卻隱藏著一顆陰險狡詐的心。

曾經,她不正是被他刻意營造出的溫雅形象所深深吸引,才會犯下後來那些愚蠢的錯?

將手從他溫暖的掌間抽出,蘇毓菀眸中神色多了幾分諷刺。

她與容華是要做個了斷的。隻是這‘了斷’卻未見得就是他心心向往的美好結局。

容華呀容華,你我之間的孽緣該是終結的時候了!

~~

梁帝的到來宣告著宮宴的開始。

大殿之內,樂音靡靡,舞姬翩然而動。隨著歌舞帶出的興味漸濃,宗親貴戚們推杯助盞,平時的爾虞我詐好似都掩蓋在表麵的和樂之下。

然,看著那一張張虛偽的笑臉,蘇毓菀卻隻覺得厭煩。

再看坐在自己左側的容華,卻似乎很享受這難得的聚宴,由始至終俊逸溫雅的麵龐都掛著和悅的笑,偶爾有人來敬酒,他也會照單全收。

看著這樣的情形,梁帝的興致也越發高,不顧皇後的勸阻,也忍不住多飲了幾杯……

酒過三巡,蘇毓菀原本想著找借口提前退席,大殿之上這時發生的一個小插曲,卻阻住了她離去的腳步。

“姓程的,你還我夫君命來!”

酒樽酣暢之時,忽有一打扮雍容的婦人以敬酒之名,向央陵侯程驀刺出藏於袖間的匕首。

事情發生得太快也太過突然,以至大殿之上有近一半的人在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有的人還在後知後覺地吃著自己的酒,對驟然而起的變故毫無所覺。

央陵侯程驀是皇後程氏的兄長,官拜一品軍侯,在朝中絕對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麼一個大人物,卻在宮廷之內且還是在宮宴之間公然遇刺,難免會讓人想入非非。

隻不過,那婦人到底是小覷了程驀。他雖已近遲暮之年,然多年軍中的曆練下來,身手自不必說,又反應敏捷。匕首刺出,竟連他的衣衫都未曾劃破。

瞬時間,殿內一片大亂!

“來人,有刺客!”

內侍官唯恐梁帝有任何差池,一麵驚慌失措地衝著殿外大喊,一邊極快地移動到梁帝麵前,以自己的身軀作為肉盾,誓死也要保護梁帝周全。

至於程皇後,則被這突然發生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臉色更白得像紙一樣。

為何會這樣?這婦人究竟和兄長有何仇怨,竟不惜在宮宴之上行刺!

冷眼看著這一幕,蘇毓菀的嘴角劃過一個微不可察覺的弧度,又極快地隱於無形。

隻怕,行刺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在後頭!

突然發生的這一幕讓梁帝酒醒了大半。想到有人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行刺,頓時怒從中來,揚聲吩咐已衝進殿來的禁軍,“將這瘋婦抓起來!”

與此同時,那婦人一招不成,還欲再度刺出匕首,卻被兩個世家子弟輕鬆製服。

顯然,這場刺殺的計劃失敗了!

不過,對於婦人又或央陵侯程驀而言,這遠遠不是結局!

“陛下,請為臣婦做主!”

用力掙脫開兩個世家子弟的鉗製,婦人曲彎雙膝,撲通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高喊著:“求陛下為我申國公一脈主持公道!”

申國公?

蘇毓菀的眸子微微一閃,已對婦人的身份有所了解。、

申這個姓氏本不多見,在京城勳貴圈子裏唯一一個姓申的人家,也就是被封國公之爵的申暨了。申暨的曾祖父為開朝元老,深受昭祖皇帝仰賴器重。故,申家雖非皇族,國公之位卻世代相替。到了申暨這一輩,成了申家獨苗,國公的爵位也就自然而然落到他的身上。可就在前一陣,申暨受到皇命去黔江一帶巡視河道,不想半路上遭了匪,身首異處。可憐他的妻子,當時正身懷六甲。突聞噩耗,一時急火攻心,申家的最後一點血脈就這麼流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