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貴妃微微眯起的鳳目蕩漾出一絲微波,神色如冰,溢出菱唇的話語冷得毫無溫度。
“你給我記住。倘若你真為了爭權奪勢而幹下這等喪心病狂之事。就算聖上能原諒你,我也一定不會!”
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所謂的‘母子相聚’就以‘不歡而散’收場。
白念瑤感覺到容璟握住自己的手在微微使力,盡管他看上去安之若素,盡管他的唇角由始至終都帶著一絲淺淺淡淡的笑 ......
適才,禪房之中,有那麼一瞬,她把鄭貴妃比作了清涼湖水,任由容璟萬般垂柳溫柔絲滌,也吹不起半點漣漪。
為何會是這樣?母與子,本該是這世間最為親密的相連,難道不是嗎?那鄭貴妃對容璟......又為何這般苦苦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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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與子衿在佛寺之中不期而遇,是白念瑤始料不及。
子衿來了,帶著他標誌性的溫暖而又幹淨的笑容,就那麼不期然地闖入她的眼簾。
他那溫潤如玉的笑臉,往往總能讓她心頭一暖,然而此時見了,白念瑤的心裏卻莫名地劃過一絲隱痛。
怎能不痛呢?他為了達成所願,竟不惜置自己於危險境地之中 ......
“三哥,這麼巧!這位......應該就是新嫂吧?”
新嫂?他喚自己‘新嫂’?
嗬,可不是嘛。就在幾個月前,她已經嫁給了容璟,他可不是該喚自己一聲‘嫂子’。
四皇子容華的到來,似乎令這座樸實無華的寺院更平添了幾分‘詭異’的味道。而他所用的理由,竟是 ......
“我近日得到消息,說這附近常有‘怪獸’出沒,滋擾民居,使得這一帶的村鎮怨聲載道。遂來看看,有無辦法可消滅怪獸,還百姓以安寧。”
“四弟憂民之憂,不愧為皇子之表率。”容璟唇邊始終保持著一絲笑紋,細細看去,眼睛裏卻是毫無笑意。
“三哥如此褒讚,愚弟怎當得起?三哥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也是閑來無事,想尋些事來做罷了。”容華的笑容一如本人的氣息,純淨如水。
“是什麼樣的怪獸竟能勞動四弟親自捕抓?四弟不妨說說,或許為兄能幫上忙也說不定。”
也不知容璟是真的對怪獸感興趣,還隻是單純在探容華口風。他既然開口問了,容華也不好不答。
“我了解得也不是十分詳細,畢竟不曾親觀。但據看到過的獵人描述,據說那是一個‘半人半獸’來的。”
容華在說到‘半人半獸’時,語調放緩,字音拉長,似在刻意強調此點。
砰的一聲,白念瑤不慎碰倒了手邊茶碗,臉上現出一抹尷尬之色,“對、對不起。”
容璟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看樣子,本王的王妃膽子小得很。才隻是說到怪獸的形狀,就已嚇得魂飛魄散。”
容華則適度地露出一抹歉然之色,“驚嚇到王嫂,是我的不對。”
“對、對不起!”佯裝成怯弱的模樣,白念瑤把眼睛垂地極低,從外人的角度看上去是一個略顯尷尬狼狽的表情。然而若有誰在此時細細地端詳起她來,清晰可見的依稀是她眼中某種堅定而異樣的神采。
原來這才是子衿來到這裏的真正目的!
她就說嘛,即便是要抓捕滋擾附近百姓的怪獸,也用不著他堂堂皇子親自出麵。
趁著容璟低頭飲茶的片刻,白念瑤飛快向容華遞去一個詢問的眼色。後者則隱晦地點了下頭,表示她所猜不假。
“王爺,妾身有些不舒服,想先回房間休息。”
白念瑤此言並非全就是謊話。她小日子來了,小腹處隱隱的痛著。與其在這裏陪他們兩個‘心思各一’的人幹坐著,她寧願回房間裏躺著休息。
“嗯,去吧。”容璟倒是答應得爽快。
白念瑤心亂如麻地回到房間,並未如她所說一般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在屋子裏焦躁地踱起步來。
他們一行人明日就要下山。也就是說,她隻餘下今晚這有限的時間。還要想方設法不被容璟發覺......真的很難。
不過就算再難,她也必得試上一試。
半人半獸......
祁佑,會是你嗎?
你不是已回到了族群中去,又為何回來?可知外麵的世界有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