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
容璟選擇先去見人,再用齋飯。
原本,白念瑤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跟過去。她並不知僧尼口中的那位‘女施主’是誰,也不清楚容璟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既然他此行是為見人,為何偏偏要帶上自己?
這個男人......她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愣在那裏作甚,還不跟上來?”
容璟含著笑意的聲音輕飄飄落入耳中,白念瑤微微錯愕地挑了挑黛眉,依然站在原地未動,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見狀,容璟嘴角暈染開一絲淺淺淡淡的笑,走過來,順勢牽起她的手。
他臉上的笑容柔柔淡淡,如蒙著一層薄如輕紗的浮雲,令她怎麼也無法看穿。
這個男人,似乎很喜歡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一副與她鶼鰈情深的樣子,到了兩人獨處時,卻往往又會變成另外一副模樣,冷漠,危險 ......
這裏畢竟是佛門清淨之地,容璟懂得該收斂些,遂一入佛寺門中,就放開了白念瑤的手,隻用眼神示意她跟在身後。
一路彎彎繞繞,在僧尼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了一處禪房外。
禪房門恰在此時打開,似乎裏麵的人已經預料到他們的到來。
“王爺,您來了?”
一位仆從模樣的婦人迎了二人走入禪房。白念瑤一眼望去,幹淨整潔的竹廖給人以清幽雅靜之感。淡而無味的嫋嫋熏香為室內平添了幾分幹爽清心的氣息。而此刻,竹廖的床榻之上,一美婦人盤腿而坐,雙目微合,口中喃喃念著禪語。
如果所料不錯,這位應該就是先前僧尼曾提到過的‘女施主’了。
等等,莫非她是 ......
白念瑤恍然想起,以前好似曾聽誰提起過,宮中頗得聖寵的鄭貴妃每年都會花費三個月時間在佛寺內小住,名曰為皇帝祈求安康。
那麼眼前這位......莫非就是鄭貴妃?
容璟一直等到美婦人睜開雙眼才彎腰施禮,唇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細看之下,那笑容卻隱約地顯出了幾分淡淡的薄涼。
“兒子打擾到母妃清修,真是罪過。”
鄭貴妃真不愧寵冠後宮多年,即使人到中年,那吹彈可破的肌膚以及絲毫看不出歲月痕跡的美麗臉龐,相信會令很多女人望塵莫及。
就在白念瑤悄然打量對方的同時,鄭貴妃清冷的目光也不約而同地落到了她的身上。她眼底眉梢的神色雖溫潤,卻莫名帶給白念瑤一種凜然之感。無形中,似一座冰山壓過來,將她困凍住,一度壓抑地喘不過氣來。
冷,真的很冷!
如果說鄭貴妃對自己這個‘外人’冷若冰霜倒也罷了,讓白念瑤百思不解的是,她竟對自己的兒子都極其冷淡,冷淡到連一個笑臉都吝於給他。
這對母子對待彼此的態度,還真是‘如出一轍’。一個淡若清泉,一個冷若冰山。嗬,有意思!
直至此時此刻,白念瑤方才恍然大悟。原來容璟的解除禁足,是拜鄭貴妃所賜。鄭貴妃佛寺中靜修三月,如今離開的時日降至,作為人子,他理當前來恭迎。
難怪,麵對突如其來又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禁足’,他竟表現得如此淡定從容。合著是一早就料定了鄭貴妃離開佛寺的時間一到,皇帝自然而然就會解除他的禁足之令。
“貴妃娘娘,王爺,王妃,來喝杯茶吧。”
說話之人名喚柏晴,是鄭貴妃身邊的侍應嬤嬤,在鄭貴妃身邊已足足服侍了二十幾個年頭,兩人名為主仆,實際鄭貴妃卻把她當做親人一般看待。
這位柏晴姑姑倒不似鄭貴妃那般冷漠待人,哪怕是麵對白念瑤這個初次相見的人也都笑臉以對。
白念瑤剛一落座,不待端起茶盞,鄭貴妃清冷語聲已然響起:“為了達到目的,你竟不惜散播瘟疫,致使百姓無辜受累。”
聞言,白念瑤的心髒遂然一陣緊縮。這是什麼意思?容璟散播瘟疫?難道先前的‘禁足’就是因這而起?
目光若有似無地看向坐在身旁之人,但見他點漆似的一雙子瞳半點波紋也無,仿佛對鄭貴妃的突然發難早有所料。
“母妃遠在深山,不想對京中諸事還是了若指掌。”容璟自嘲般地輕扯嘴角,端起茶碗淺淺地抿了口茶,目光落向美婦人冷肅的麵容,唇角翹起的弧度莫名一深,“母妃因何斷定此事乃兒臣所為?難道就因為有人在母妃跟前嚼了幾句舌根,母妃就對此深信不疑?那麼若我此時說這件事非我所為,母妃會信兒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