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雲聽這小姐說得有趣,將大茶壺蹲到桌上,眯著眼睛道:“你這女娃娃倒會說話,可是打量我穿的破爛,要用銀子打動我?”
寶珠笑道:“正是,我家別的不多,就銀子多。”
見王雲有些動容,寶珠趁熱打鐵,繼續遊說:“神醫雖然有一顆菩薩心,但畢竟不是真菩薩,人活世間,要吃要喝要穿要行,即便不為自己,便是為了能多搭救一些人,您也犯不著跟銀子過不去不是?”
王雲點了點頭,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張口銀子閉口銀子,直率的過分,便鄙夷地道:“哼,你們這些有錢人,就喜歡拿銀子砸人!不過,既然銀子送上門來,我也沒有往外推的道理,說吧,你祖母是什麼病?看我這鄉野郎中,能不能治得好吧。”
寶珠大喜,忙將老太太的病狀同王郎中細細地說了一遍,然後就見這位郎中眯著眼睛仔細沉思,寶珠不敢打擾,隻在一旁靜靜等待,好一會兒之後,就見這位妙手回春的王神醫睜開眼就道:“一千兩銀子的診金,少一分都不行!”
寶珠:“……”
感情這王神醫想了半天,不是在斟酌祖母的病情,而是在考慮該要多少診金?
真是的,好歹也是個濟世救人的神醫了,怎麼還這麼愛財?
寶珠腹誹了一句,滿口應下:“沒問題,若能讓我祖母心疾痊愈,一千兩診金,一文不少!”
周遭從人都嚇了一跳,暗想自家大姑娘口氣也太大了,一千兩銀子,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應了,葉家再有錢,也不是這麼個花法啊?
隻有梅香和周貴淡定的很,畢竟,她們都知道姑娘的身家,區區一千兩銀子,對姑娘來說,絕不算多。
王雲倒是幹脆,答應了寶珠之後,背起藥箱就要跟著寶珠走,他雖然一副中年人的模樣,其實還不到三十,隻是因為常年在鄉下行醫,風吹日曬便顯得分外老成,兼且未有家室,藥箱背起來,哪裏都去得。
寶珠卻擔心林老頭,王雲見狀便道:“你家這車夫沒事,他不過是累暈加摔暈,在這裏躺一躺,一會兒就該醒來了。”
寶珠聞言,這才放了心。
不過林老頭畢竟歲數大了,在這裏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都對不起林大娘。
於是寶珠便叫林生和林壯留在這裏,又給他們留了銀錢,叫他們去城裏重新雇了一輛車,好將林老頭拉回去。
然後叫王神醫騎馬,寶珠自己還坐了原來的車——雖然那匹棗紅馬傷了,不能再走,但是馬車沒壞,換了馬還能繼續坐,然後留了一人照看那匹傷馬,等它能行動了,便牽回葉府。
諸事交代妥帖,寶珠便帶著王神醫進了城。
沒想到,好不容易尋來的神醫,廖氏卻不讓他進壽寧堂。
寶珠聽著二嬸振振有詞的在那兒阻攔,心中有氣,便道:“祖母生病,我為祖母請了好大夫來,二嬸卻在這裏阻攔,是何道理?難道二嬸不盼著祖母盡快痊愈?”
廖氏倒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她對這外來的郎中沒有信心,隻怕寶珠是因年紀小被人誆騙,是以才多加阻攔。
廖氏將寶珠拉到一邊,耐心道:“大姑娘,你自己還小呢,懂得什麼好大夫?別是叫那騙銀子的庸醫哄了!再說,鄉野郎中難不成還比得過濟仁堂的大夫?你快些給他幾兩銀子,打發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