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施然的從小箱子裏拿出號脈的工具,長指輕輕的搭在我的脈門上,輕抿著唇,靜靜聆聽。須臾,微蹙的眉頭鬆開,輕抿著的唇間道出了一派讓人為之一輕的話。
“二少夫人脈相平和有力,大小都很是健康。”
話語才落下,我就聽到身後兩道重重的喘氣聲不約而同的呼出。
我自己一點不擔心自己,怎麼這兩丫頭片子比我還擔心?
我捫心自問,這些天我都乖乖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在府中吃肥養膘的,她們就不能對我安心一點嗎?我真有如此劣跡昭著?
心情稍稍不悅的在眉間打了個結。
“二少夫人今天可是要出門?”收拾東西的傅懷禎可沒忘記他剛剛進屋前所聽到的話。
“是有此打算。”既然有大夫作保我身體健康,那我這趟出門應該是沒有人攔我了吧?現在可比剛才更堅定了。
把小盒子扣好,“那不知二少夫人可會介意讓懷禎作陪呢?正好我想出門給三師弟找一些新藥。”
我聽了此話,水瞳可比陽光下的水晶更加的發亮,我正愁府裏不知有沒有長工抽派給我,畢竟,年底了,府裏各方麵都缺人手的忙活著。
“秦楚……他怎樣了?”自那天以後,我已經不敢再踏進那房間一步,我怕自己會知道更多的事情,我怕自己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秦楚這人,現在,能避開就避開吧,讓時間來將一些事情磨平些,磨淡些。“病情更重了?”可有些感情還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例如我們一路上的相互扶持,他對我的救命之恩。
“不不不,二少夫人別擔心,三師弟現在已經好多了,可能再過幾天就完全清醒了。”傅懷禎馬上會意,急忙解釋,“我現在想準備的是三師弟醒來之後的藥材。”藥可是隨著不同的病情而相應不同的,未雨綢繆是他一向的準則。
我一下子就明白傅懷禎這蹩腳的借藥出府的借口完全是為了我,陸府一大戶人家,要什麼還要出門的嗎?可多著人眼巴巴的送上門呢。看來,靖軒算準了我的極限,早就知曉我這兩天一定會出門透氣,所以早早的準備了傅懷禎這堅實的後台給我,一石二鳥之計,又能讓我帶傅懷禎散散心,又能讓他陪著我,他這天生的商人本性可是在哪裏都體現得淋漓盡致。
嫵媚一笑,便也如此的順水推舟下去。“那就有勞傅先生了。”
兩個小丫頭聽到能出府了,邊高興之餘也不忘記幫我備足各樣的東西,就怕我半路上冷著了,餓著了,悶著了,馬車的內部就是我房間的縮影。
“二少夫人,我們先去哪兒?”負責駕車的馬夫,是一個年齡十七,八歲的孩子,但比陸鳴可高了一個頭也不止,聽采夏說這孩子是洪伯鄉下家人過繼給他的孩子,原名叫狗蛋兒,讓靖軒改了名字,因為不跟陸鳴一樣是簽了死契,所以不姓陸,反而是跟著洪伯是姓洪,叫洪越。平時除了幹活,最喜歡的就是吃東西,所以個頭才跟參天大樹一樣的抽高抽高的長。聽靖軒說,他將來可是頂上洪伯管家的位置,留守在龍城的宅邸,所以現在一切都是從低做起。
我本欲隻是出門解悶,去哪裏心裏還沒有個譜,放下心中的書冊,我轉首詢問身旁的傅懷禎,“先生可是想去哪兒?”
“我?”沒料到我會問到,傅懷禎明顯反應不過來,瞧他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外,心不在焉的,許是想從路過的行人之中找尋著靖恩的身影吧?唉,襄王有夢,襄王有夢啊~
“我沒有目的地,不如就先跟著你去尋藥再定奪,怎樣?”
朝我一抬手,擋在自己有麵前,似乎是為了掩飾他剛才的困窘,“就按照二少夫人主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