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城南。
一輛毫不顯眼的馬車停在了某座一往府邸前。
位坐於馬車的人,隔著沉厚的布幔喚了聲,“元澈。”
一直隨侍在車旁的男人拱手應了聲,“是。”
他來到門口,抬手叩了兩下,“叩叩。”
已是入夜時分,清脆的敲門聲在此時有著別樣的清晰明朗。
半晌,見是沒有人響應,來人又不疾不徐的再敲了一次。
這一次終於換來了有人響應。
“來了,來了,誰啊?”提著燈籠前來的老仆,在大門才打開之時,就被外頭的冷風吹得一個哆嗦,“誰啊?”有些老眼昏花的他在搖晃的燈光下,還沒有看清楚麵前之人是誰。
“李總管。”
“靳……”盡管因為上了年紀,雙眼不好,可甫一聽到男人有禮的聲音,老仆一下子就清楚站在麵前之人的地位為何。
“噓。”他揚手示意噤聲。“你家少爺可已睡下?”
提起自家少爺,老人家隻是重重的唉歎一聲,“還在亭邊喝酒。”都是入冬時分,還這般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骨,奈何他們怎麼勸他也隻當耳邊風,沒有用啊。“是少爺邀請您來的?”可他並不記得有這回事,少爺也並沒有吩咐他們留門,所以適才久久未來應門便是如此。
“不是我,是另有其人。”提及此人,男人也甚是無奈。
都是伺候一個任性妄為的主人,他倆算是‘同是天涯苦命人了’。
禮貌的一拱手,“勞煩李總管帶路了。”
“客氣客氣了。”他不過是府一個小小的總管,何德何能啊?
老仆隻見男人轉身到門外的馬車旁,恭敬且恭謹的說著話,不久從裏頭走出一錦衣華服的公子,黑發高束,風姿俊逸,麵如桃瓣,目若秋波,似笑非笑。
他是……誰呢?
“李總管有勞了。”男人先行於華服男子,來到老仆的麵前。
“不客氣不客氣。”猶豫的收回視線,老仆轉身為他們一行幾人帶路。
而這個問題一直徘徊在老仆的心裏好久好久。
亭台樓閣,曲徑通幽。
一陣撲鼻而來的花香沁人心脾。
“是梅花呢?”錦衣公子駐足深呼吸。
“是啊,少爺喜歡梅花,就在湖邊栽了好大的一片的梅花林,現在正是到了它們花開的時候,馨香環繞,別有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個原因,少爺總喜歡這種時候便在湖邊喝酒,可喜歡的話又不到更伸手可及的地方,偏要隔著一池湖水,似遠非遠的距離,讓人惆悵。
“是因為香自苦寒來嗎?”錦衣公子喃喃一句。
李總管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並沒有聽得很清楚,“什麼?”
“沒有,”一陣陰寒的冷風倏地從衣領竄入,他抬眸便見在一片已是結了冰的湖麵上,那形單影隻的孤亭,“就是那裏了吧?”這種賞梅的愛好真是會要人命啊,嘴角輕提,若有似無,“元澈。”
苦命的男人認命的搖搖頭,來到老仆的麵前。“李總管,可否準備一些下酒的小菜,還有再烤上幾個火盆,我家公子很是畏寒。”
“你們就坐在亭子裏嗎?”他還以為他們能幫忙勸他家少爺回房裏休息呢。
指了指那亭子,“你覺得我有能耐嗎?”
“這……”不試試怎麼知道?老仆抱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