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讀書讀得少,不及你滿腹經論,飽讀詩書。”說到這裏,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看著我的眼神更多幾分上下打量,挑著眉,眯著眼,一派認真而困惑,“我一直就很奇怪,你的知書達理明明就與「鏡花水月」格格不入,就更別說你端莊閑雅的氣質,落落大方的舉止,待人接物的禮貌周全,怎麼看都像出身名門有著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
他一股腦兒的侃侃而談,讓我的心裏喀噔喀噔得七上八。緊咬著下唇,我看似在靜靜的聽著芫荽說話,又有誰知,此時我的腦海已思緒翻飛,心亂如麻。
芫荽……是不是猜道了?
雖然他平時大大咧咧,做事不按牌理,隨心而欲,可有些事他總是心思細膩的比別人早發現。
“然兒,”今夜雖沒皎亮月色,隻有星星的點綴,芫荽還是注意到我倏變的臉色,沉重而蒼白。“是我說錯話了嗎?你的臉色很不好。”
抓著他衣袖的小手,很用力,似是要將我欲藏起來的事實,緊緊的握在手心裏,“芫荽,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是不可能久活在這個世上,我不也曾經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嗎?我不願看到有人也曾像我那般痛苦,更何況那人是我最好的朋友。
看著我,他沉默了半晌,歎噓道,“你不想說的,我不逼你。”將我的手從他袖上徐徐摘下,為我緩緩的打開手掌,用帕巾細心的替我拭去手中晶亮晶亮的冷汗,“這次是我的不是。讓你這麼痛苦。你知道的,我從不逼做你任何事,你願意說也罷,不願意說也罷,無論結果怎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動情的黑眸,如明星般閃亮,而真誠。
“謝謝。”
拉著我,他闊步向船艙方向走去,“好了,晚了,海上起風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不然病癆子又要拖著他半死不活的身體出來找你,你就得哭著找哥哥我幫你想辦法了。”
“說話客氣點。”什麼半死不活?他明明就很健康,除了臉色蒼白了點。“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哭著找你?”
“直覺,憑男人的直覺。”
長河漸落曉星沈。
隻願我所有的秘密能隨著一顆顆星星的墜落,而沉沒在這無邊的大海中,永遠的,都不要被人撈起。
“你究竟是誰?”
追趕了他們七天七夜,終於,還是讓他追到了他。
這男人相當頑強,好內力、好輕功,帶著個女子,跑了七天七夜才讓他追上,途中艱辛,自不多言。
若不是他耗多了比平日多一倍的體力和內力,秦楚相信,要追上他,那是一場長久的體力仗,而他,也沒有這個信心能堅持到最後。
如今的僥幸,也隻能算是老天爺偏袒他多一點的結果吧。
誰知男子閉目盤坐,依舊一言不發,緊緊收綁在他身上的繩索宛如在他身上多了一件裝飾物,似乎仍不足以構成對他的威脅。
嘴硬的家夥,就算輸是了,也仍是那樣的驕傲,脖子硬得跟鐵打似的,不發一語的兩片嘴唇,更像是糊了漿糊,撬也撬不出一個字。
“問天,有沒有怎樣?”而他身邊沒被綁在樹上,連手腳都沒有用繩子綁上的女子,水霧般楚楚可憐的眸子,擔心的凝睇著他。
“死不了。”隻是真氣消耗太多,休養一段時間自便恢複。
“真的嗎?”可她不相信的眼眸還是咕嚕嚕的緊盯著男子不見血色的麵容,微調的音調是對他話中真實性的考量。
“你可以不信。”他們非親非故,懷疑是理所當然。低頭,秦楚繼續烤著他獵來的山雞,為脆黃的雞皮再掃上最後一層油,再翻轉幾圈,等著下架吃進肚子。
白煙嫋嫋,香氣四溢,女子絞著衣擺,強忍著肚子呼嚕呼嚕的叫個不停,逼自己無視心底最真實欲望。
“吃吧。”不知秦楚何時已來到她的身邊,還細心的用刀子將雞肉切碎,分成了兩份遞給她,“還有他。”
她卻倔強的沒有伸手接過,隻是直直的,用她最明亮的目光,望著這個抓了他們,卻又給他們烤雞的陌生人。
“沒有下毒。”以為她擔心著這點,秦楚自己先咬了一口,以示清白。
“為什麼?你為什麼抓我們?我們明明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抓我們?”
“因為,我想知道你們是誰。”
“這很重要嗎?”
“一般。”
……!不重要也追了他們七天七夜,有他這麼奇怪的人嗎?
“因為我更想知道你為何會攻擊我們?”
那次隻是意外,問天隻是隻是看她被抓,以為他們會對她不利,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
“你究竟是誰,聖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