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風雲 四十三(1 / 2)

那一夜的餞別宴,還真如芫荽所說的隆重而別開生麵得讓人畢生難忘,整條街的人都來了,而且鬧騰到了大半夜的,真是相當的折騰人。

我隻是在剛剛開席的時候被人帶到了現場,向秦楚敬了杯水酒,便以匆匆的被人送離了。

篆香燒盡,日影下簾鉤。

我一夜的坐在房門外,默默的獨坐孤望月。

“沒有,我沒有醉……來我們再喝。”好不容易,再剛又過了一個時辰之時,我聽見了有人回來卻鬧醉酒的聲音。那聲音是芫荽沒錯。

心裏嘀咕著那小子醉酒的事,正想徒然出屋,初冬的寒意便直逼全身,讓我不適應的打了個寒顫,猛然的想起自己大病初愈,連忙折回房中,給帶病之軀的自己自己披上件披風,帶上了房門,欲到芫荽的住處看看這隻醉酒的貓。印象中,芫荽的酒量一向都不錯,喝酒也一向有度,還沒見過他真正的喝醉過一回,那這次……是真的酒醉人?還是他有心讓自己醉呢?也隻有他本人才曉得了。

碎步輕移,今夜是十三,月色尚算明亮,繁星點點如鑽,借著潔白的略帶迷蒙的光芒,我伸手打開了院落的木門,‘吱呀’的一聲之後,卻意外的讓我看見一雙皎亮如天上明月,深邃如大地之鷹的漆黑瞳眸。

“秦楚!”我略是一吃驚,才想到既然宴席散了,那他也該回來了,很快便又平複了心情,“是來接我嗎?我也正打算去看芫荽。”邊帶上門,我邊淡笑著和他說,“你們今晚灌了他多少酒?能讓他醉成這樣。”

轉身,才跨出了一步,沒料到他大手一攔,似是要擋下我去找芫荽。

我秀眉一蹙,對於他的舉動很是不解。“秦楚你……”

“陪我吃碗陽春麵。”

紛繁蒼穹,風輕嗚,樹飄搖,花飛拂,天地間靜寂得仿佛隻剩下這些聲音。

晶亮的水眸帶著疑惑的眨了眨,我以為那或許是我聽錯了。

“陪我吃碗陽春麵。”而說話的人,在看我沒作出任何反應的同時,又是重申了一遍,仿佛隻為回應著我眼中那泛起的困惑,真誠而堅定。

“吃陽春麵?”好吧,原來我沒聽錯,那是否是他說錯了呢?明明宴席才結束,他就又要吃夜宵了?

“陪我吃碗陽春麵。”同一句話,他重複了第三次。

我可以相信他的意念有多麼的堅定了。我想,就這點,我是不能也不可能拒絕了。

“好。”

那我是不是該沉思一下,他如此堅定要我陪他吃碗陽春麵背後的意義呢?

夜裏的蒙城,其實和洛城沒有多大的不同,那些許的差別隻在於他們飲食和文化。這裏的許多的特色小吃是洛城所沒有,同樣,洛城的風味在這裏也是丁點也找不到。

沿街叫賣,各色琳琅,熱鬧非凡,更奇怪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同一式樣麵具,唯一能分別出他們男女的則是,男子手上拿著一根樹枝,女子手上則拿著一枝花。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隻有我們兩個沒帶麵具的人相攜而行,猶為的引人注目。

我拉了拉秦楚的衣袖,他一臉淡定且目無表情的看著我,堆蹙成小山的眉頭代替著他的嘴巴問我‘怎麼了?’

“他們怎麼都帶著麵具?”我怕我自己會所問非人。

他似是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如鷹的黑眸來回的環視那與我們一一擦肩而過的男男女女。再回頭望著我,蹙高的眉頭如初,隻是皺褶更深。

我輕歎了一口氣,果然,我是問錯人了。

這時,沉默的他手一抬,長指指向一個方向,我巡向望去,才看見他指著的是一個賣麵具的攤檔。

解鈴還需係鈴人!不失是一個好方法。

“你好,我想問一下今天為什麼街上的人都戴著麵具?”

賣麵具有攤主咯咯笑了兩聲,聲音洪亮而略顯蒼老。“公子怕是從外地來的吧。”

我點點頭,“洛城人士。”

“那也是。”他將兩個麵具遞給我們,“今夜是花神節,花神娘娘是守護我們蒙城的紅娘之神,每年的今夜,傳聞花神娘娘都會下凡,將有緣的、未主婚配的男女撮合成夫妻,所以今兒夜裏,男男女女都要戴上麵具,男子手中拿樹枝,女子手中拿鮮花,若是有緣的,他們手中的花與枝會是同樣,那那時,再摘下他們的麵具,無論是美與醜,富或貧,我們都堅信那是花神娘娘天賜的安排。”將麵具掀到頭上,麵具下一張慈祥的老臉對我笑意盈盈。“怎樣,兩位公子要試一下花神娘娘的安排,看看是否會遇上命中注定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