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的月亮,不圓,亦不明亮。
暗暗的,有種讓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突如其來爽朗的男音,在這月色還不明的夜晚裏,響起在我的正前方。
我詫異的抬起頭,朦朧的夜色籠罩,眼前高大的黑影透著微微嚇人的邪氣。
“哎呀,還真的是二嫂,瞧,這天色暗得,我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呢?”
輕浮的語氣,輕佻的態度,就算在這月色不明的夜晚,我也很難會認錯他是誰!
舍陸靖譽,有誰?
眯細了波漾水眸,打量著麵前的年輕男子,早上的不愉快,此時,讓我不由得對他心生起一抹厭惡。
可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再討厭他,我也是他的二嫂,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
不失莊重的,我朝他福了福身子。“小叔有禮。”
“有禮,有禮!”聲調仍舊輕浮的他一步步的慢慢朝我靠近,我卻拚命的退後和他拉開幾步之距,“看二嫂從春撫園出來,莫非是來看二哥的?”
春撫園是陸家各要員集合在一起辦公的地方,卻是對陸府女賓止步,除了老太君,一切要進去的人都要得她的首肯方可。就連現在當家的三夫人,也還沒有得到進出自由的資格。
而我方才,也隻是在園子的外麵和靖軒短暫的見了一麵,並沒有踏進園子一步。
老太君不喜歡我,也防著我,這事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本身已是招是非之人,不必再為此等小事,再多添一樁,進去與否,我不在意,我在意的隻有靖軒會不會記得好好的用膳此事而已。
“嗯,陸鳴一天隨侍靖軒在春撫園,忙得忘記給靖軒煎藥,欣然便隻是來送藥罷了。”我特意加強送藥二字的音調。無風起浪之事,我看多了,有些該解釋的事情,就應該在未成形之前,能抹掉,就抹掉。
“那倒是。”也不知陸靖譽是否聽出我所強調之事,皮笑肉不笑的他簡單的便答了一句,“既然是這樣,那二嫂可不就是還未用晚膳?”
他又想怎樣?
我狐疑,卻如實點頭答了聲,“是沒錯,所……”
“那正好,我也沒吃,不如一道吧?我正準備起身去偏廳呢。”
“小叔也沒有?”他不是和靖軒,老太君他們一起在春撫園裏的嗎?明明春撫園的晚膳是由我親自送去的,他卻沒吃?
看出了我沉默的疑惑,陸靖譽邪邪一笑,“下午,商社有事,我出門一趟,才回來準備向奶奶說一聲,說我已經辦妥了。”
原來他是出門了。
“既然如此,小叔就留在春撫園裏用膳吧。”我沒記的話,屬於他的那一份我也一並送去了,現在吃,不算晚,還剛剛好呢。而且他的提議我不敢恭維,叔嫂二人同用膳?家裏又不是隻餘下我們兩人,為何我們要一起吃?想招人非議嗎?想引人注目嗎?我才說過我不想引起任何一點的事非,這個男人為何要幫我挑起?“春撫園裏有老太君,爹和靖軒他們,想必他們也想補充你中途離開,而沒有的聽上的計劃呢。”一天了,和傅懷禎關在了一起的他們,似乎還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來,也霸占了我的靖軒一天,我能不恨嗎?“就此,欣然不便久留春撫園,還是先行回房。”現在,我隻想趕緊離這個危險如狼的男人遠遠的。
“慢著。”他一個箭步擋在了我的身前,危險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二嫂何必走得如此之急?何必如此的……怕我?視我如豺狼猛獸?”
十月夜裏的風再涼,可我卻覺得,他簡單的言語,數字之間卻比夜風更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