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城此時就像樹枝上穿著的一串肉丸子,警察隻能截斷樹枝才能救他。
“快一點,快一點……”我雙手合十,向上天祈禱,祈禱他能夠對我們仁慈一點。
耳邊是“沙沙沙”大石頭碎成小石子滑落的聲音,每一點兒響動,都仿佛是死亡的警鍾。
風那麼大,血腥味隨著風傳遍山林的每一個角落,仿佛在訴說一個血與淚的故事。
……
“徐小姐,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實在是厲先生被送來時已經太晚了,您……請保重。”亮了一天一夜的手術門開了,醫生對我說完這話,哀戚的走了。
我扶著牆壁,幾乎要摔倒下去,嚎啕大哭,幾乎要暈過去。
我不能想象,往後的餘生如果沒有厲南城,那我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病人家屬你哭什麼,雖然眼睛無法徹底恢複,可到底是命抱住了,這麼嚴重的傷,若不是送來及時,隻怕……”護士一臉詫異的看我,心中還很納悶,這哭得也太傷心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死了男人呢。
我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一次緊張的詢問:“你是說……你是說他並沒有死?”
我越過護士的臉,去看厲南城,這才發現,厲南城躺在移動病床上,雖然還未醒來,可臉上並未蓋著白布,臉上也沒有血色,可輸液的吊瓶就在他的頭頂。
那一瞬,在巨大的悲痛之後,我全身都是失去了力氣,雙手撐著床沿,才沒有摔到地上去。
“渴了,我去給你到一杯水。”病房裏,厲南城眼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我欣喜的站起來,按了叫護士的警鈴,看他嘴唇幹裂,拿了水杯。
手忽然被他寬大的手掌握住,沙啞的聲音眷戀不舍,“別走,讓我好好看看你。”
厲南城抓住我的手,目光溫柔繾綣。
我卻忍不住鼻子一酸,別過量,無聲的流淚,因為我知道,他根本無法看見我,醫生說了,他的眼睛無法恢複。
厲南城瞎了。
“嗯,讓你看,想看多就都行。”我忍住自己,不讓他察覺聲音的哽咽。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
厲南城就像咩有察覺到我的哭泣,依舊目光灼灼,即便是醫生和護士來替他檢查身體,他也用如此灼熱的目光看著我,我也在看著他,這短短四十八小時的煎熬裏,仿佛有一生那麼漫長。
醫生們檢查了厲南城的身體,確認他恢複得不錯,咩有出現感染,寬慰了幾句,陸續走出病房。
“瘦了。”厲南城雙手把我的手掌包裹,硬朗的麵容上咩有威嚴肅穆的神色,嘴角勾起,露出淺淺的如陽光般的笑容,“咩有我在身邊,怎麼不好好照顧自己,讓張姨替你好好補補。”
“好,我都聽你的。”我在他麵前蹲下來,牽著他的手覆蓋在我的臉上,“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聽你的。”厲南城點頭,我們誰都沒有說起他的眼睛,仿佛這個話題不存在。
病房裏,無論我做什麼,厲南城都要和我說話,或者牽著我的手,隻有這樣看著彼此,才能真的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