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的得意就像無聲的譏諷,可憐她宋清澤對陳敬端用情至深,陪他出生入死。卻怎麼也比不上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是的,她宋清澤輸了,輸的一塌糊塗。是她自作聰明,以為癡纏著他就能開花結果,殊不知愛情根本不計較付出多與少,陳敬端之於她,興許隻是感動,然而這份感動,她壓根不需要!她不屑!
“清兒,你怎麼在這兒。聽話,回去。外頭雪大,仔細傷了身子。”陳敬端蹲下/身來,扶著她的肩頭想把人擁入懷裏,卻被她厭惡的推開。
短短一天,從清早離去時的不舍,到去秀和苑看望她時,她眼底的冰冷,再到這一晚上的一番折/騰,她對陳敬端,眼底終於再也找不到一絲熾熱。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說話時尖刺刺的,化作刀子捅向陳敬端的同時,也是捅向自己,“仔細身子?傷了我身子,讓我終生無法生兒育女的女人就站在你跟前,倘若你是真真為我掛心,你拿下她,你給討個公道,給我討個公道!”
剛開始開口,她聲音還壓得很輕,話到最後,滿腔委屈都堵在喉嚨,她壓不住,她指著姚折語,滿眼猩紅,撕心裂肺,鼻泗橫流。
可他陳敬端除了一聲聲無力的勸慰之外,什麼都沒做。他回頭看了姚折語一眼,幾個月的肚子已經顯懷了,他知道就算是姚折語肚子裏的孩子生不下來,她都不一定解恨,可今時今日,姚折語肚子裏的孩子必須安然無事的生下來。他知道宋清澤愛他愛到瘋魔,所以他選擇再一次委屈她。
“清兒,先回去好不好?你這身子經不起折/騰…”陳敬端話未說話,就叫宋清澤截斷,方才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把她的力氣都耗盡了,再開口她聲音很輕,“不必惺惺作態了,陪著你的心上人長夜漫漫,一同在溫柔鄉裏逍遙去吧!”
該懂事的,她嚐試著去懂事了,該哭該鬧的她也一並都做了,事情走到今天這個份上,算她宋清澤錯付,算她命數刻薄,注定享不了福。
陳敬端看著她寸寸暗淡的眼眸,心底有種前所未有的慌亂。相較起從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重傷,她這一回的傷勢並沒有性命之虞,但陳敬端總覺得,這一次,他是真的要失去了,她這一回頭,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動了動唇,話未出口便被宋清澤搶了先,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聽這個男人多費口舌,“爺,娘娘,您二位歇下吧!我就不叨擾了!”
她說得雲淡風輕,表麵功夫她向來做的極好。再難受也不能叫外人看笑話,從前她把陳敬端放在心尖,無所謂在他麵前暴露出自己的軟肋。但從今兒個起,她緊閉心扉,就連陳敬端,都隻能站在心門之外!
話罷,她根本不給陳敬端開口的機會,離去還不忘把門帶上。姚折語偷偷瞥了陳敬端一眼,看到他堂堂七尺男兒居然也紅了眼眶,心裏也明白,之於陳敬端而言,這宋清澤也是有些分量的。
但這更讓姚折語覺得她做得對,這狐媚子本事不小,若是不趁早斬草除根,等著狐媚子生下一兒半女,在陳敬端心裏坐大。到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敬端哥哥,在這兒睡下吧!外頭風雪緊,打濕了身子仔細要著涼。”眼看陳敬端要走,姚折語軟軟的依偎進他的懷裏,想著把人留下,卻不想他竟然把人推開,徑直奪門而出。
“敬端哥哥!”望著他消失在夜色風雪之中的背影,姚折語氣不打一處來,拂袖將桌案上的杯盞甩落滿地。秀兒見自個兒主子這樣發火,勸慰她,“主子,您犯不著跟她一個下不了蛋的母雞計較,仔細傷著肚子裏的孩子就得不償失了。您是當家主母,又是咱姚家的小姐,您說那姓宋的哪一點能跟您比!”
從姚折語的寢宮離開,宋清澤並沒有回到秀和苑。因而當陳敬端找到秀和苑,卻看到焦急等待的碧螺時,他整顆心都涼了。這樣大的風雪,她能去哪?她那樣的身子,倘若倒在雪地裏,能捱得過幾個時辰?
“爺!清兒呢!福公公說清兒討公道去了,說她跟您在一塊兒。都這個時辰了,她怎麼還沒回來?”見到陳敬端,碧螺立時纏著他問東問西。
但他始終不發一言,舉目望著這小小的秀和苑,卻莫名覺得孤寂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