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她知道陳敬端武藝不差,憑這些人三拳兩腳是傷不著他的,但她怎麼也不會將他讓出來。誰曾想王班主根本不理會她說什麼,隻留下一聲“成不成由不得你”便帶著人往外頭走。
“不就是要人麼?我跟你們走就是!”她喊罷,王班主回頭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金牙,“外頭那個是主子,你個不頂用的丫頭,色相也不是頂好,要你有何用?”
外頭虎二已經來到陳敬端身邊,傳言裏東宮太子是個退胡人,滅賊匪的狠角色,怎麼生得跟個娘們似的,還瘦得像跟竹竿。
虎二揮刀在陳敬端跟前比劃,拉好架勢,也不敢憑著外貌輕敵。宋清澤還是心急,對方人多勢眾,陳敬端就是勝了那也要添傷。
正當眾人以為一場惡戰即將來臨的時候,陳敬端卻突然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目光渙散冷冽,聲音微不可聞,“放了她。我隨你們走。”
別說惡戰,連動手都沒有,他就那樣順從?他從前的傲骨呢?難道一次頹敗就足以將他變成這幅模樣?
宋清澤怔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陳敬端隨這王班主一眾走遠,眼看他就要跨出門檻,撕心裂肺的聲音才衝出喉嚨,“爺!您別走!”
陳敬端身形一頓,卻沒有回頭。
“陳敬端!”這是宋清澤第一次當麵喊他名字,他回過頭來,一臉漠然毫無動容,再抬腿,整個人已跨出門檻。她的眼淚就像決堤,說話都不經大腦了,“陳敬端,你別窩囊,憑你的功夫,這些人奈何不了你。你別這樣。”
那一刻,她寧願他與虎二動手,寧願他負傷,寧願他高高在上,就算她此生隻能望著他的背影都好,她隻求他別這樣一蹶不振。
他還是沒說話,倒是王班主接了話茬,“宋姑娘,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您幾時湊夠銀子,我就幾時給您把人送回來。”
話罷,王班主領著人走遠。她追出去,卻隻能望著眾人絕塵而去的背影,身後是歪道的門扇和空無一人的院子。
碧螺在蘇家當差,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她進門看見門扇歪到,屋子裏也沒點燈,就知道壞事了。她快步闖進院子,見到宋清澤還背立在院子裏,心裏的石頭放下了一半。
“怎麼不點燈呢?”碧螺走到她身後,把人正過身來才發現她那張秀致的麵上已經淚泗橫流。“怎麼回事?怎麼哭成淚人了。”
她抽泣著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給碧螺講了一遍,碧螺擰著眉頭,也知道事情難辦,卻還是安慰她,“銀子總會有法子的,你別掉淚。掉淚頂什麼用。”
碧螺的意思是等天亮再想個法子,左右陳敬端功夫高憑那些歹人就是想近他的身都難。當夜宋清澤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心隻想著趕緊湊夠銀子把人給救回來。但五百兩,這是她一輩子不曾見過的銀兩啊!
福公公自打入了宮,就沒了音信。她就是想找個人商量對策都不知道該找誰。碧螺在蘇家當差,早就累乏了,回來一沾床板就呼呼睡去。四下無人的夜隻剩她一人無助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