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很熱,太陽照在大地上,泊油路仿佛要燃起來,車輛在路上飛馳,根本不管路邊撞在欄杆上的破車。車很破,因為它不得不破。車頭已經麵目全非,陳裏趴著一個人,頭上在流血。
車外圍著一群熱心人,其中一個正焦急的打電話。
……
陳啟醒來的時候,正躺在病床上,開口就是三連問:“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麼?”
護士抓住他的胳膊,說:“別亂動。你叫陳啟,正在醫院醫治。”
陳啟齜牙咧嘴,顯得很是痛苦:“護士。我頭疼得厲害。”
護士安撫道:“出了車禍,頭疼很正常,多睡睡就好了。”
那行,陳啟躺下閉上眼,那就睡會兒吧。
信息猶如移動硬盤接上主機,掃描出一大堆亂碼和有效文件,在腦海裏循環播放,猶如打開了幾千個應用,鼠標光點在哪兒都看不到,隻能看著他們一個個播放。
還好,暈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是幹什麼的。這是個嚴肅的問題,容不得半點虛假,這是自我認知的開端,一旦產生疑問,後果很嚴重。
醫生很鬱悶,這隻是中度腦震蕩,不算是很大的問題,但床上的患者已經躺了十天,點滴已經打了80瓶,各項檢測數據都正常,為什麼沒有醒來?
一個人梳理一輩子的事情要多久?那麼兩輩子呢?梳理著才發現,這麼複雜啊,我要怎麼才能醒來麵對那麼多的人?
因此,他不想醒來。
床邊人不多,一姑娘,一老人而已。
老人遺憾的說:“他到底怎麼了,還不醒來啊?”
姑娘說道:“不知道。已經十五天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李準就不該借車給他練習,等他醒了,我要打死這個家夥。”
二十多歲快三十的人了,連個駕照都沒有,怎麼說他啊。
陳啟聽到有些羞愧,他不是沒時間考駕照嘛,這個事情必須得說清楚。
醒了。
當然,有沒有考駕照的事情還沒有說,一大堆醫生護士圍了上來,得仔細研究一番才行。研究是沒法研究的,這事兒就是個密。
老人很開心,拿出一個保溫桶,開始喂飯。
姑娘也放下了心,說:“有什麼事兒養好了再說。台裏那邊我去幫你說。注意休息。”
陳啟不說話,他認識她,熟悉又陌生,愛慕又膽小。他這些天,腦中全是兩輩子的回憶,記得的自然都記得,非常清晰,但又不好接受。看來得找時間出去轉轉,否則很快記得穿幫。
嘴裏的粥很好喝啊,那個李準的事兒,我得找他說說,為什麼練車能踩壞刹車?
姑娘走了,李準來了。
聽了陳啟的疑惑,李準很無辜:大哥,你那是踩壞了油門好不好?
油門能踩壞嗎?這很尷尬啊,我能說什麼?
老人把陳啟丟給李準照顧,自己得回去休息了。
李準把陳啟照顧得很好,把自己照顧得更好,剛剛晚飯時間,他找人拿了個小銅鍋,開始吃火鍋。
李準疑惑的說:“兄弟啊,我有個疑問,為什麼畢業這麼多年,你和王欣兒還是沒有走到一起。按理說,人家姑娘真是很好哦。為了你,連個戀愛都不談。還給你介紹工作到台裏,結果你倒好,各個部門幫忙,就是不管自己的事兒。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
陳啟也很無奈啊,這是這輩子的事兒,自己並不知道哦。
李準喝了一口酒,接著說:“這次事情過後,你還是出去旅遊一趟吧。工作的事情放在一邊,我跟欣兒說了,她去幫你請假。”
陳啟點點頭,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李準有些意興闌珊,說:“你醒來有幾個小時了,怎麼不說話?”
陳啟也想說話,但是原來自己那不樸準的國語,夾雜的方言自己不會呀。
陳啟隻得說:“我有些方,趕腳經曆了一輩子的事情,不曉得說啥。”
李準笑道:“既然經曆了一輩子,那就好好的放鬆一下,不要慌。”
陳啟點點頭,表示要得。
又過了兩天,醫生開始趕人,你都沒事兒了還躺這兒幹啥?
陳啟隻得和王欣兒收拾東西,準備搬回家裏,家他還是記得的。
這裏是東海,大都市,人口2000萬。他是台裏的小導演,屬於哪裏需要去哪裏的角色,負責執行,基本上很多東西都經曆過,服化道、機位安排啥都會,而且隻要交代的,他都能做好。。
告別了王欣兒,他背了個包,就出發去旅遊了。
我是誰的問題,必須得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