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t虛脫
葉墨霖不用睜眼,便知道是誰站在自己床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淡淡道“早啊,孜沫。”
蕭孜沫一怔,輕笑道“本來還想讓你猜猜我是誰呢。”
“你在我身邊陪了一年……”葉墨霖睜開眼,琉璃般漆黑的眸子靜靜的凝視著她“你的一舉一動,甚至你的呼吸,我都無比熟悉。”
蕭孜沫呆呆的看著他的眼,像是要被吸進去了一般,半晌才回過神來,她有些慌亂的別過臉,轉身去打理手中的早餐“專門做了粥給你,每天吃麵包什麼的,沒營養。”
葉墨霖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盛粥的手白皙修長,卻在手背徒增了一些劃傷,他將這一切默默的收入眼底,卻什麼也沒有說。
“我喂你喝?”蕭孜沫回頭,調皮一笑。
“昨天睡得很不安穩。”葉墨霖微笑著看她的眼“佳央裏和南宮秀穆的手術一直做到淩晨一點,在那之前南宮靖牧瘋了一般的砸了每一間病房的門,折騰了半個小時才被醫生製住。然後……”
蕭孜沫一臉淡然的聽他說,將手中的粥舀了一匙送到他嘴邊“過幾天回寢室住就好了,醫院本身就很吵。”
“然後到了快兩點的時候,救護車又開了進來。”葉墨霖含了一口粥,慢慢的咽下,繼續盯著蕭孜沫淡然的雙眼“裴木良和玄朵被打的體無完膚,渾身的血都快流幹了,幾乎是兩具屍體一般被送進醫院,麵目全非。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瘋瘋癲癲的紀維諾。”
“你知道的人倒是挺多……”蕭孜沫失笑“晉洛縈介紹給你的麼?”
葉墨霖沒有回答她,琉璃般漆黑深邃的眸子閃著悲傷的光,他凝視著蕭孜沫垂下的睫毛,一字一頓的說“孜沫,為什麼要這麼做。”
“哐當”蕭孜沫的手一顫,湯匙措不及防的掉在了地上。
她忙低頭去撿,卻看見了一地的碎片,白色的瓷片混合著殘粥,被陽光閃爍的如此刺眼。
葉墨霖一言不發的盯著她,沉重的呼吸聲在蕭孜沫耳邊顯得極為清晰。
“我不知道你在……”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葉墨霖低吼一聲,緊緊的扣住了蕭孜沫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麵前,蕭孜沫垂著眼不敢看他,纖瘦的肩膀瑟瑟發抖著。
“孜沫……你不是這樣的人……”葉墨霖額眼裏含著淚“我的孜沫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墨……”蕭孜沫的聲音細不可聞,她甚至連睫毛都在顫抖。
“你昨天離開的時候我知道,差不多就是南宮秀穆出事的時候,然後你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了。”葉墨霖死死地盯著她“我一直都沒有睡,孜沫,你回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這些我都知道。”
“裴木良和玄朵究竟跟你有什麼仇……你究竟是為什麼……”
自始至終,蕭孜沫都一言不發,眼淚順著眼眶不停滑落,手腕也已經被掐的生疼,但是她卻依舊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肯說。
有時候你不可能逼迫一個人做她不喜歡的事情,不可能逼迫一個人順從你,不可能逼迫一個人傷害另一個人。
如果你真的這麼做了,那麼你會逼死他。
一直到葉墨霖摔門而去,蕭孜沫都選擇了一聲不吭。
盡管那個人最後說的話是“我真後悔你救了我。”
蕭孜沫突然笑了,趴在還殘存著那人溫度的床單上哈哈大笑,笑的眼淚糊了滿臉,笑的渾身上下都在劇烈顫抖。
就像全世界都被摧毀了一般。
裳彩洛坐在旋轉椅上,粉色的公主裙鋪開一大片輕紗,蓬蓬的擠滿了座椅,她低著頭把玩著手上的戒指,紫色的寶石琉璃光轉,閃爍著詭異的璀璨。
倏爾,她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盯著房門,嘴角一點一點的慢慢上揚。
佳慧緣踩著高跟鞋的腳步聲,像是點燃了一般砸在大理石地麵上,裳彩洛笑著看見那人推了門,唇角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