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涵怔了一下,旋即大笑:“安小魚,就算你今天說的都對又怎樣?安平康白紙黑字地簽下了另一份遺囑,就算我把那六千萬拿走了,也遠遠構不成經濟犯罪!”
“雲夢涵,我們是江城市政廳刑偵大隊的,你涉嫌謀殺安康平之罪,請跟我們回去協助下調查。”
在警察義正言辭的宣布下,雲夢涵像一灘軟了的爛泥一樣跪倒。
我隻想說,我能原諒父親年輕時的荒唐,也能接受一個來曆不明的姐妹,甚至可以將錯就錯,分文在我眼裏皆糞土——但我不能放過,她殺了我的父親。
“你們......你們放手!我沒有殺人!我——”
“雲夢涵,你別再抵賴了,你給我爸送去的那一袋進口巧克力裏麵放了什麼東西,還需要我把檢驗報告給你親眼看看麼?如果你真的健忘了,不如讓我再提醒你一下——霍天祈養在你公寓裏的那隻,被你用來嫁禍我的黑貓,到底是誰害死的?
了防止他在拿到血緣鑒定後對你的質問和質疑,你先下手為強地殺害了他。你明知道我爸有心髒病,有高血糖,卻在那裏麵下了類卡米醇類藥。你一定想不到,我早就懷疑我把突然腦梗來的蹊蹺,便做主簽字讓醫生做了遺體檢驗。雲夢涵,剩下的話,你留著對律師和法官去說吧。”
***
像一場大戰過後般暢快淋漓。硝煙彌散的空氣中,我嗅著安靜的味道,沉寂良久。
“黃律師,謝謝你陪我演的這場戲。”
“不客氣,其實優先繼承權這個說法在國內根本沒有先河,我們隻是詐一詐。也隻怪雲夢涵自己太貪心。”
我笑笑說:“沒關係,反正這筆錢,我還是要捐贈出去的。請以我的名義立下遺囑,我在霍氏集團全部股份將以我和我丈夫霍天祈的名義,代表霍氏集團。捐贈給兒童福利慈善天使基金。”
我想,這大概是我唯一能為霍天祈做的了。
我帶走雲夢涵,帶走他年少時懵懂憧憬的愛與純淨。我不惜殘忍打破虛幻的美好,把血淋淋的現實撲在他麵前。
我留下這筆看不見的財富,構建霍氏集團未來的口碑和商譽。在我不能守在他身旁並肩作戰的日子裏,他必須習慣高處不勝寒的殺伐與決斷。
我可以安心地走到生命的盡頭,安心地考慮如果前塵往事還有記憶。
我對蘇岩和桃子說,你們是我在這世上最後可以信任的人了。
請別告訴霍天祈,我去了哪裏。
***
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我以為我再沒機會看到的迎春花,抽了第一支淡黃的嫩瓣。
我幾乎已經沒辦法下床走動了,隻把窗外的美景,一遍遍在腦中想象四季的勾畫。
我聽說雲夢涵的判決下來了,死緩兩年後執行。我聽說霍氏集團的新項目終於啟動了,引領股市裏高走的好幾個交易日漲停。
我也聽說霍天祈像瘋了一樣滿江城地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