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照例煮了麵。不放味精多放辣，還窩了一隻流黃的荷包蛋。
霍天祈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麵也膨脹成了沉甸甸的一大碗。
我知道，今晚我們再也回不去曾經那種吵完了架便一懟就忘的默契。
“我們談談吧。”
他摘掉外套，扯下領帶。客廳裏悶熱的暖氣讓人窒息。
我哦了一聲，落座回他的對麵。
“小夢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麵對霍天祈單刀直入的質詢，我真心不知該怎麼做答。
“你若相信，便是真的。”
“當年，你真的懷過我的孩子麼？”霍天祈依然盯著我，目不轉睛。
“霍天祈，我賭你口袋裏有今天下午查到的病例報告單。”我說過，二十多年的了解之下，他的一舉一動一心思，在我看來都無所遁形。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為什麼！”氣急敗壞地摔出口袋裏的那一紙流產證明，他吼我的樣子，真像個輸不起遊戲的孩子，“這上麵的日期，是三年多前。小夢剛剛離開我出國，可你卻......安小魚，我什麼時候跟你在一起過？我們難道......”
“很奇怪麼？”我彎腰撿起，瞄都懶得瞄一眼，“你可以仔細回憶一下，那段時間你有幾天是清醒的？”
“所以我們真的發生過關係？”霍天祈頹然落座回沙發，喉結劇烈地吞咽了幾下，“小魚，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你懷了我的孩子？然後.......卻告訴了小夢？”
我吊在胸口的心跳重重落下鈍痛，閉了閉眼，我聳肩道：“你要願意這樣猜測也OK，反正我也無可辯駁。”
“為什麼！你明知道我愛她，明知道我想盡一切辦法想要留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愛你！霍天祈，這樣解釋你滿意了麼！”我推開他失控的禁錮，抱住自己身上最卑微最下作的最後一層遮羞布。
“安小魚你瘋了吧！”霍天祈顫抖著雙肩，眼裏盡是燎原的質疑和憤怒，“你怎麼可能愛我？我們.......我們......”
“我是瘋了，否則我怎麼可能愛你，對麼？”我笑著帶淚，狼狽而癲狂的樣子一定比麵前這碗麵看著都令人作嘔，“這麼多年了，你敢說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麼？我怎麼就不可以愛你，我憑什麼就要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女人擁有你，作踐你，傷害你！”
“小夢沒有傷害我！安小魚我樂意！”霍天祈抓住我的肩膀，將我用力按在牆壁上，“我明白了，你從一開始就討厭小夢對不對？你根本就看不起她，你的眼裏隻有像桃子那樣的名媛大小姐才配跟你做朋友對麼？從你爸爸把她接回來念書的時候，你就把她當成能夠釋放優越感的小跟班一樣。你沒想到，我會喜歡上她？沒想到那個從小跟你長大，對你言聽計從的弟弟竟然會喜歡上她。安小魚，虧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心性淡漠的人。其實你比任何人都扭曲，比任何人都偏激。你就是想一輩子把我掌握在身邊，你就是喜歡掌控別人而已。安小魚，我霍天祈不是你的玩具！”
我甩了一個耳光在他臉上，一點沒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