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陌笙便笑了,靜靜地垂眸笑了出來。
是啊……
她看得分明,其實自己何嚐不是在自欺欺人?
有些話說了很多遍,便連自己都要騙過去了。
因為自己很強勢,因為自己無所不能,所以……也不再需要一個人站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了。
所以那些諾言即使說過了,被吹進風裏化作雲煙,也無所謂了。
這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麼?
良久,寧陌笙方才垂眸笑道:“管姑娘,若是太子殿下當真願意讓你入太子府去做太子良娣,你就遵從了吧……太子殿下是個好人,日後也會對你好的。”
她的這番話說出口,卻忽然覺得心底仿佛空了一塊似的。
寧陌笙曾經說過,無論怎樣的蕭承景,她都會一如既往地陪在他身邊。
可是寧陌笙不知道蕭承景是否還記得,他曾經也說過——
他了解她,倘若太子府當真入了其他人,她就不可能再陪在他身旁了。
曾經的諾言若是當真被忘記了,寧陌笙並不想自取其辱。
管雅萱的臉上寫滿了錯愕:“你是要放棄了?”
寧陌笙搖搖頭:“隻是一個假設罷了。”
“你怎麼能有這種假設?太子殿下對你那麼好,你……你……”管雅萱心底滿是不悅,盯著寧陌笙一字一字道:“你也太冷血了!”
寧陌笙笑出聲,她忽然想伸手摸摸管雅萱的頭。
她知道,有些想法終究是不可能一樣的。
就像是他們終究沒辦法理解,為什麼男子不可以三妻四妾,何況是皇室。
有些規矩已經成為了約定俗成的習慣,女孩子隻能遵從。
可是寧陌笙不行。
她寧願閑雲野鶴,用一輩子去懷念,也用一輩子去忘記,卻也不可能守在那深宮之中,看著蕭承景雨露均沾。
隻要想一想,都覺得痛徹心扉。
人一顆心就那麼小,怎麼還能分給其他人?
她所等的,所求的,也隻是蕭承景最後的一句話罷了。
管雅萱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算了,反正和你也說不通。”
寧陌笙將她麵前的酒杯撤了,開口道:“行了,你也該回去了。”
管雅萱不悅地看向寧陌笙,想要開口頂嘴,卻還是沒敢。
這麼久了,她已經習慣了看到寧陌笙下意識地緊張,這樣的毛病現在也沒改掉。
管雅萱隻好扁扁嘴,歎氣道:“寧大人,民女告退。”
寧陌笙微微頷首,剛想開口讓明朗送人,便是微微一怔,不遠處的來人,不是明煥又是誰?
管雅萱顯然也看到了,眼睛登時就是一亮,匆匆地迎上去幾步,卻是覺得有點尷尬,這個時候明煥過來,擺明了是要找寧陌笙的啊……
明煥也有點遲疑:“這……寧大人,”他朝著寧陌笙拱手,這才開口:“屬下是來找管姑娘的。”
寧陌笙垂眸應了:“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