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夥群情激奮。
雲飛說:“聽說單位要停產,你們說該咋辦?這個月的工資還沒影呢?”話音剛落,何勇腆著一個大大的肚子,笑嗬嗬地說:“沒事,天要下雨,寡婦要嫁,球大一點事,吵吵啥?”這句話一出口,氣氛立馬消沉消沉下來。
說起何勇,瘦的像麻杆一樣的身材,怎麼就長出那麼一個跟孕婦一樣可以一決高下的肚子來,資源配置也太不合理了。也難怪小子說話這樣霸氣,老家的地皮很快就要征用了,聽說能鬧個二百多萬。
正在這時,綱迪也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是本地人,家底厚的流油。隻見這個一臉富態的同事邁著方步,不慌不忙放下小背包。轉過頭來,看著大家笑著說:“事情還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吧,別急,慢慢來!”聽綱迪這麼一說,“劍拔弩張的氣氛”慢慢緩和下來。
“咱們今天上班來幹啥?”綱迪問大家。
“繼續打掃衛生。”班長薛冰幹脆落實的說。
“要打掃你們去打掃吧,反正我是懶得幹,每天這樣折騰人有意思嗎?”綱迪好像窩了一肚子的火。他再次轉過身,一掃方才平和的麵容,一時間眉心都綰起一個疙瘩來。
“要放假就幹脆放假,要倒塌就趕緊宣布解散,大家夥跟著耗不起!”句句鏗鏘,字字響亮,把個班長大人一下子啞口無言。
看著大家夥瞎吵吵,也無濟於事,鬧不好還會傷了彼此的和氣。莘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嗬嗬地說:“弟兄們,叫喊賭氣也沒用,眼下還得出去打掃衛生,想吃這口飯,就得聽人家的!”莘桐剛把話說完,綱迪就瞪了他一眼。
“唉,說你啥好呢,整日裏磨磨唧唧的,膽小怕事,就像一隻老綿羊,扔到案板上屠宰的時候,也不會撲騰一下的家夥!”綱迪這麼說,莘桐也沒有說啥,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拎著一把掃帚出去了。
這個企業將近30多年了,等級製度十分嚴明。戴白色安全帽的都是經理級別,黃色的是安全員,紅色的就是受苦受累的工人階層。隻見四五個“白色安全帽”站在拉著警戒線外麵旳生產裝置區,用手指指點點,嘴裏有說有笑,好像在參觀馬戲團裏幹瘦的猴子們在為他們拚死力表演似的。說實話,這是一家廠長經理負責製的單位,領導高興給你錢,不樂意的話,扣了錢也沒處說。現如今,崗位工資實行保密製度,誰掙多少都無從知曉。即使扣了多少也不知道咋回事。工人也隻有忍氣吞聲,低著頭幹活。
前幾年一直在盈利,領導一個錯誤決策,上了一個新項目,且不說貪了多少錢。剛生產運行沒幾天就夭折了。市場沒行情不說,產品還不達標,數十億的投資就這樣打了水漂。苦撐硬撐到現在,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停產歇業了。
沒事幹也不能放假吧,領導決策層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每天打掃衛生。
莘桐一邊打掃,一邊想著心事。
其他事都不是棘手的事,單位即使這樣了,他也沒有真正放在心上。讓他著愁的依然是現貨生意賠的錢。該咋辦啊?卷土重來吧,又沒有那麼多的資金了,不做吧,今後一旦需要大數目的錢從哪裏去弄啊?
“嗨,想啥哪?娶媳婦過年了!”馬勇星走過來笑著說道。莘桐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莘桐心裏苦的很,實在沒有精力跟他開玩笑,繼續輪著掃帚幹著苦力活。很快,籠罩在塵土飛揚之中。於他來說,隻有埋頭幹活,才能暫時緩解一下心中鬱悶。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分配的任務幹完了,“白色安全帽”走過來,評評點點說論著,這也不幹淨,那也不徹底,莘桐心想:真他媽的雞蛋裏挑骨頭。單位都這副德行了,還在這裏發什麼狠。因為他知道,“白色安全帽”這樣做,無非想立個考核項目,從中扣錢。
唉,這年頭,有的人掙錢真就像刮風逮錢一樣那麼容易,有的人整天汗珠子不知砸多少,也撈不回幾個鋼鏰。
單位工資一降再降,還要背負扣錢的包袱,這就是管理出效益的做法嗎?莘桐心裏暗暗地問自己,實在沒有結果。
總算過關了,大家夥一個個歪著身子,像打了敗仗的士兵,吊兒郎當的拿著鐵鍬和掃帚向車間辦公樓走去。
莘桐洗了洗手,轉身就走。
來到停車場,剛要發車,手機響了。
“桐哥,知道你這幾天心裏不好受,沒有多少本錢做大盤了,我們公司剛剛推出微盤,不妨試試!”莘桐隨意跟聊了幾句,便急急忙忙掛斷了電話。
一個叫“蓬閣金帝”的網友打來的。這個網友是分析師,三十多歲。在莘桐接觸的現貨平台中,算是一個有良心有正義感的人。而且,水平還相當可以。本著一副熱道衷腸的心態,時時安慰他,發自內心想讓莘桐掙一把。
莘桐是一個心事重的男人,一旦有事,臉上會馬上寫出來。這個網友的一個電話,讓莘桐內心再次火熱起來。回到家中,馬上打開電腦,立刻跟這個網友聊起現貨微盤的規則細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