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心裏頭是覺得他這樣做實在是很不應該。他這樣,不單單是他自己的問題,他還把別的不知情的學生也拖進來了。
這個墓這麼危險,大家都有可能出不去,他帶著一批學生來,萬一真的出了事,他根本擔當不起。而這一切,說穿了,就是他自己的私心。
作為教授來說,他真的是愧當為人師表。他根本沒有起到保護學生,為學生遮風避雨的作用,相反,他隻是把學生當棋子,手下,拿學生去滿足自己的私欲。
但是看著他疲憊蒼老的臉,我這些話全都咽了下去。他低著頭,用手捂著臉,聲音聽上去頹廢極了。
“我也不知道這個墓問題會這麼大。我之前托朋友搞到了那兩個盜墓賊的口供和他們畫的地形圖,他們說一切都很順利的,而且墓裏頭也沒有什麼危險,我覺得十拿九穩才來的。
但是我沒想到,這裏進來之後,根本就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什麼十拿九穩,這裏跟口供裏頭說的也不一樣。”
葉月天之前一直沉默低著頭,聽到他這麼多,他抬起頭,聲音有幾分淡淡的。
“那是因為,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麼所謂的白起墓。這裏連真的墓穴都不是,我覺得這裏很有可能是一個虛墓,是專門用來對付闖進來的陌生人的,而真正的墓主恐怕都不在這裏。
這裏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危險。這裏的機關都很危險,而且我覺得還有一點兒別的危險。”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樣的張教授,我也不知道是應該同情他還是怎麼樣。他多半也是被騙了。
“而且我們來的時候那個村子絕對有問題,很多細節對不上。他們說村裏頭很窮,窮山惡水的一個小村莊,對我們那麼友好本來就很奇怪。
那個村子裏頭我們進去的時候看見家家戶戶都是門窗緊閉,那個老頭兒對於我們身上的穿得用的,手機什麼的一點兒奇怪或者好奇表情都沒有。如果這不算疑點的話……”
“那麼他主動讓他的侄子領我們來這個地方就更可疑了。”
其實一切串起來,簡直處處是疑點。但是我們現在陷在這個墓裏頭,根本沒辦法求證,葉月天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眼前的張教授狼狽不堪的表情,他突然話風一轉,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我雖然我們找的這個墓應該不是真正的墓室。但是一般真墓同這種用來迷惑陷害闖入者的虛塚都不會相隔太遠。如果你想真的有成就的話,還有一種辦法,就是去找到那個真正的墓。
我雖然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找到那條路,但是要不然我們退出,要不然我們找到那個真墓。”
葉月天站在那裏,他的話說實話,給我們一種很有說服力的感覺。他看著我們,然後他說道:“現在人這麼齊,我們舉手做一個表決吧。”
葉月天看著我,我眨了眨眼睛。他說有真墓的時候,我其實有一點兒心動。
因為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哪怕一點點救芳芳的希望,都走到這裏了,哪怕前頭還有刀山火海,我也隻能夠硬著頭皮闖了,所以我幾乎沒猶豫,直接就點了頭。
張教授的眼睛裏頭隱約又有點希望了。葉月天的話等於給他提供了另外一條路,他咬了咬牙,顯然也不想放棄,但是那個長臉的學姐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繼續往前走了。
胖子一臉混不吝的模樣,我也摸不透他怎麼想,那個叫做悶子的男生看意思估計也是不想繼續走了,張教授左顧右盼,發覺常年跟著他的這幾個學生都打了退堂鼓,臉上多多少少也都有了點尷尬。
他是說可以加學分,所以大家才跟著他的,但是現在情況變化了,這裏這麼危險,說得難聽點,誰也不可能為了兩個學分,把命丟下來啊。
張教授歎了一口氣,就打了退堂鼓,我看了一眼葉月天,不懂他這麼說是什麼用意。他卻隻是看著張教授說:
“名利這種東西,生不來帶不走。但是如果你真的讓跟著你的學生出了事兒,你這個教授才真的是做到頭,遺臭萬年了。”
這話說得其實在理。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沒他那麼直白能把這話當著他一個教授麵兒說出來。張教授站起來,他腰佝僂得厲害,然後我聽見他又深深歎了一口氣。
“是我做人太貪心了。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找到真正的白起墓。我小時候去那個墓裏頭看過,那個墓不是真的,至少我覺得裏頭埋著的,絕對不可能真的是白起。
如果我能找到這個墓,我就真的能夠在這一行聲名鵲起了。”
“這些多年,別人都覺得我這是在做無用功。白起墓在陝西,這是已經蓋棺定論的事兒,偏偏我就是不服這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