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亞樵看了看一臉無奈的景定成,笑著說道:“梅九,你知道你為什麼不能做老大麼?就是做什麼事情瞻前顧後想得太多,反而做起事來就顯得縮手縮腳。要知道咱們混江湖的,整天就是把腦袋別在腰上,沒準哪天醒來就發現腦袋丟了。所以江湖中人快意恩仇不是沒有根據的,因為你不知道能不能有充裕的時間讓你去報恩、讓你去複仇。再說偌大的上海灘,咱們斧頭幫人沒有青幫多、武器沒有其他幫派精良,憑什麼能立足於此?憑的就是敢打敢殺、悍不畏死的精神頭。要是沒了這個,斧頭幫早就不知道被人滅了多少回了!”
景定成苦笑道:“我也知道應該如此,可明月樓那幫殺手,陰狠狡詐不說,殺人的手段千奇百怪,讓人防不勝防。咱們要去硬啃下來,沒有一定的死傷,怕是不好收場。我這也是心疼,畢竟每一名弟兄都是咱們幫中缺一不可的人才,家中還有妻兒老小、兄弟姐妹,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向他們家裏人交代?”
“是啊,爭鬥一啟,死傷難免。這也是王帆兄弟非要讓大夥等著他明天親自出手的原因。我信得過他,不會拿弟兄們的性命去冒險,一切等到明天一早,不就水落石出了麼?”
當夜斧頭幫緊鑼密鼓的準備著,一些陰暗角落當中細小的交鋒也有不少。不過因為得了囑咐,斧頭幫的人馬通常都是點到即止,並沒有求追不舍,死纏爛打,這讓遊蕩在外麵的明月樓的人馬以為不過是小摩擦,因而也就沒放在心上。該花天酒地還是一如就往,該吃喝漂賭照樣是弄得昏天黑地,就連明月樓的總部,也都習以為常,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打牌喝酒,好不熱鬧。
這裏麵有兩個苗疆打扮的漢子,卻始終有些心神不寧。他們這次是從家鄉出來到上海灘來打拚,心中充滿了忐忑和激動。本來在苗疆學習施毒,討生活,也很滿足。但是被那個漢人師兄一忽悠,兩個人也想見見十裏洋場的繁華景象,就跟著師兄偷偷跑出苗疆,來到他曾經路過的上海灘來開開眼界。
初來乍到,兩兄弟不光衣著打扮讓人看不起,便是土裏土氣的鄉音也遭人笑話。好在有漢人師兄出馬,放出了他養了十多年的綠背蜈蚣,狠狠教訓了那些膽敢看不起他們的人,這才讓大家由看不起轉為懼怕和尊敬。三個人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過上了漢人師兄所說的神仙般的好日子。
不過自從加入了明月樓,三個人多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壓抑。這裏麵的家夥個個凶惡陰狠,手段一點不比漢人師兄差。好在這些人了解蠱毒的厲害,輕易也不來招惹他們。但是白吃白喝的日子雖好,也不是漢人師兄想要的。他迫切想要幹一票大的,好讓明月樓的大當家刮目相看。
“師兄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其中一個三師弟忍不住問道,他雖然吃著雞腿,喝著烈酒,但是還是心中不安,因而向二師兄請教。
“不會,之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他要想隨時控製蠱毒,就必須離宿主在百米的範圍之內。兩天的時間並不算長,我記得以前和師兄一起出去,曾經連續熬了五天沒合眼,好在結果是那宿主被蠱毒破腹而出,死的相當淒慘,我和師兄也得了好大一筆金錢,要不然咱們今天還在十萬大山裏麵打轉轉,哪裏來的路費讓咱們到這個花花世界來享受?”
“師兄教訓的是,不過我這心裏總是空落落的。師兄的本領那麼高強,他的綠背蜈蚣在整個苗疆來說都是數一數二的,不會出什麼問題,真的有可能是我喝多了,也想多了。來來來,師兄我敬你一杯,等大師兄回來,咱們一起聽他的好消息!”
兩個人很快就將桌子上的酒喝光,即使是在苗疆培養出來的好酒量,也架不住這麼喝,很快雙雙醉倒,鼾聲如雷。
明月樓的老大路過這裏,聽見兩個人說的酒話,毫不在意。他覺得吸收那個施毒的家夥入夥是他最得意的一筆。“這次買賣得手之後,還要多放那家夥出去幹上幾票,好好打響明月樓的名頭。免得在上海灘都是什麼青幫、斧頭幫,誰還會將明月樓放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