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完顏勉道已馳至嶽飛跟前,未及兩馬相交,完顏勉道便一槍刺出,直指嶽飛左肋,嶽飛不慌不忙將銀槍收回,順勢斜拖一橫,擋住完顏勉道的金槍,設也馬雖然脫離了嶽飛銀槍的舞動範圍,身上卻已多處受傷,尤以左腿為重,一瘸一拐地退到了己方。完顏勉道所帶的三千兵馬實為設也馬解圍而來,宗望的計劃是要他救了設也馬之後便彙合一軍,合力攻打宣化門。然而,完顏勉道看見嶽飛在此,立時想到十月裏洛兒為他擋劍的事,怒從心起,大喝一聲槍帶著風聲向嶽飛襲來,嶽飛因上次敗在他手中,亦不客氣,舉槍相迎,鬥得幾合,聽得身後殺聲四起。原來城門敞開,大宋馬軍蜂擁而出,結成三道防線,擋住金軍的進攻,那五百士兵人心大振,奮而殺敵,人人呐喊,聲如雷震。嶽飛從懷中掏出一枚鐵鏢,向完顏勉道麵上揮出,完顏勉道在馬上向後仰身躲過,嶽飛趁此銀槍掃過馬腿,那馬吃痛,前蹄高高舉起,長嘶一聲。嶽飛大笑數聲,才道:“失陪了!”待完顏勉道直起身子,他已策馬回到本隊,氣得完顏勉道臉色發青。洛兒在城頭上看的暗爽。
接下來便是洛兒想象中的混戰,果然是喊聲震天,塵土飛揚。天光已經大亮,洛兒更是看得清楚,嶽飛銀甲白衣,胯下是青黑色的駿馬,而完顏勉道卻是金甲紅袍,格外打眼,在人群中東衝西殺,嶽飛走到哪裏他就打到哪裏,看的洛兒怒氣漸生,這人的心胸是不是比針鼻還小啊,暗暗撇嘴,她要是有嶽飛那樣好的箭法就好了,一箭射過去什麼事都沒了。李綱低低地歎了一聲,洛兒問:“李相公可是擔憂城下戰事?”李綱點頭不語。洛兒一笑,拉著李綱走到她剛剛站的位置,指著嶽飛道:“您瞧他!”李綱語氣益發擔憂:“唉,我本以為金軍的援兵不會來得這樣快,因此才讓嶽飛出戰,誰想 誰想 唉!”洛兒歎道:“不是要您瞧這個,您瞧他衝的方向。”李綱不解,奇道:“方向怎樣?”
洛兒無奈,這李綱和她,心靈是半通也不通啊,解釋道:“雖是完顏勉道緊追不舍,您看他可有敗象?”李綱搖頭,“對啊,雖然嶽飛看似被完顏勉道追得四處奔逃,可他不顯敗象,步步為營,走的全部是兩軍交界的地方,”洛兒眼睛隨著嶽飛轉,手指在空中劃了一條線,繼續說道:“您看先前偷襲的金將所在之處,是不是離嶽飛越來越近了?想那名金將是重要人物,不然也不會勞動完顏勉道親自帶兵前來為他解圍了?嶽飛此意,在於擒賊先擒王。”李綱麵上憂色尚未盡去,問道:“那嶽飛縱然擒了那名將領,可周圍金兵聚集,如何又能歸城?”洛兒又笑道:“李相公,您可瞧見過嶽飛的本事?他固然周圍僅是金兵,可距離咱們大宋的士兵也不遠哪!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如何能做 我的侍衛!”本想說“大宋戰神”來著,生生叫她改了口,最後一句話說得十分別扭。
李綱神色猶有不信:“帝姬竟這樣相信嶽飛?”洛兒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些滿,別叫李綱誤會她和嶽飛有什麼吧?遂笑道:“您還不知道我嘛,那裏熱鬧就往哪裏跑,更何況我自己府中的侍衛?平時他們演武我也經常去瞧的,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哦,就是那天的張虎,他尚且能以一敵十不傷分毫,嶽飛是這十個人中的佼佼者,武藝豈能低?”她這話有實有虛,她經常看人練武沒錯,可隻是嶽飛和虎子,並不是所有人,而且虎子雖然小,武藝卻不是最低。李綱卻信她這話,笑道:“帝姬年紀小,喜好熱鬧也是常有的,隻是,好看人演武卻是臣所想不到的。”
洛兒沒答話,她這會兒正瞧著嶽飛呢,設也馬眼看著嶽飛的馬衝到眼前,後麵不遠處又是完顏勉道,隻以為嶽飛敗退而來,要報方才的敗將之辱,因此想也不想便抄起狼牙大棒迎了上來,卻不想恰中嶽飛下懷,將悄悄摘下的弓拿出,一箭射向後麵的完顏勉道,看也不看,舉槍隔開設也馬的狼牙棒,緊接著斜刺裏挑出,恰中設也馬右臂,向下一錯力,竟是骨頭折了,設也馬痛得大叫,嶽飛更是手上用力,將槍抽出,轉到他左腋下,微一用力,竟是肩部脫臼,銀槍舞動,周圍的金兵無一敢近前,嶽飛輕舒猿臂,將設也馬提在馬上,動作幹淨利落,轉眼就完成。一馬衝出金兵包圍,金兵不敢放箭,生怕他用設也馬擋箭,隻好眼睜睜地瞧著嶽飛歸到宋軍隊伍裏,隻氣得個個哇哇大叫。宋軍此時才反應過來他們已拿了金軍的重要將領,呼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