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勉道大驚,然已追趕不及,隻得帶領軍隊朝宣化門去尋完顏宗望。李綱見此門危險已經解除,對一旁的蔣宣囑咐了幾句便直奔宣化門而去。洛兒不及理會,直接下了城牆迎接嶽飛,遠遠地看見嶽飛在折彥中後麵騎馬而來,朝陽升起,淡淡的光輝映著他的臉龐,唇角微微上彎,洛兒不由得看得癡了,遠遠站定,看著嶽飛翻身下馬,與折彥中一起走過來。折彥中滿臉喜色,上前行禮,洛兒虛抬了抬手,含笑道:“將軍免禮,此次初戰告捷,將軍功不可沒。”折彥中卻十分謙虛:“此次全仗嶽將軍英勇,不然恐怕也難以取勝。”嶽飛在旁亦在旁邊客氣:“折指揮過謙了,若不是指揮帶兵出戰,恐怕之前的五百人能回來半數已是僥幸。”洛兒抿嘴一笑:“二位都別客氣啦,若隻管這樣謙虛來謙虛去,可就要等到下次敵人攻城才完了!”折彥中出身西軍中的世家折氏,曆來名將輩出,以武傳家,性情自不像尋常宋人一樣禮節繁雜,剛又和嶽飛共同對敵,與嶽飛相視一笑,道:“帝姬說得是。”
三人一同上城,嶽飛跟在洛兒身後,口氣頗為擔憂:“帝姬,城上如此危險,還是回府吧。”洛兒白他一眼:“我不要,現在可沒什麼危險,金兵大部分去了宣化門,這裏安全的緊呢。我等會兒就去宣化門,都沒用火炮,算什麼守城!對了,你剛抓的金將時候什麼人?”“還沒審,看樣子應是金軍的高級將領,不然不會讓完顏勉道親自來解圍。”嶽飛邊走邊答。洛兒想起那個完顏勉道,心裏一陣不高興,上次她受傷就是拜他所賜,麵上便沉下來,不再言語。折彥中在前頭回身,對洛兒笑道:“這個不難,既然落到咱們手裏,自然有法子問出來曆。帝姬不需懸心。”洛兒點頭,不再往城上走,問道:“既然現在暫無敵人來攻,咱們不如去審審那個人,如何?”折彥中沉吟一下,道:“不如由臣先去見過蔣都指揮,再陪同帝姬前往。”洛兒心下笑這人太小心,有嶽飛在,還怕一個被綁著的人不成?卻也不好駁他,遂道:“既如此,我在城下等你。”
等折彥中上城,嶽飛眉頭卻有些皺起來,對洛兒道:“等審完就回府吧,這裏不是姑娘家該來的。”洛兒猛搖頭:“我不,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打仗,這次都到眼跟前兒了再不看,恐怕這輩子都看不到了。你可別想趕我回去。”又故意問:“咦?你急著要我回府,是不是怕你自己學藝不精輸在敵人手上,被我笑話啊?”嶽飛不為所動,瞟她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這等激將法,對我沒用處。”洛兒萬分沮喪,嘟起嘴:“反正你說什麼都沒用,我就是不回去,”又得意道:“除非你敢當著這麼多將士與百姓綁我回去。”看著嶽飛無奈又氣結的表情,洛兒心裏偷笑,這種孩子氣的賴皮行為,居然對嶽飛有效?幹脆坐在通向城牆的台階上,一手托腮看著嶽飛笑得無比得意,後來用嶽飛的話說洛兒這種笑容是典型的挑釁式傻笑,把洛兒氣個半死。
不大一會兒折彥中便下來,卻看到洛兒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其實是台階上,驚得他差點從城上直接跳下來。洛兒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招呼他:“折將軍,別愣著啊。”折彥中忙收斂神色,將她帶到一處民居。外麵圍了一層士兵嚴陣以待,見他們過來,恭敬地請他們進去。洛兒睜大了眼睛看那名金將,坐在屋內一角,黝黑的膚色,高大壯碩的身材,比一般宋人高出一個頭,隻是身上血跡斑斑,戰袍被扯裂,有些傷口還在流血,看上去挺有肌肉。設也馬看到折彥中與嶽飛時眼眶欲裂,齜目咬牙,恨不得將他倆生吞了一般。看到洛兒時卻稍稍驚奇了一下,又現出不屑與鄙視的神色。洛兒從未被人當麵以鄙視的眼神瞪過,不禁怒氣陡生,旁邊有士兵看到洛兒神色不虞,上前踢了設也馬兩腳,喝道:“大膽金狗,敢對帝姬無禮!”設也馬自來凶悍,隻有踢人的時候,哪有被人如此訓斥,此時被一個小小士兵折辱,麵色紫漲,一口痰朝那士兵吐去,看看落在他的臉上,怒道:“老子就算被擒,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又眯著眼瞧瞧洛兒,不以為然地說:“我還以為仁福帝姬當真和長白山上的仙女一樣漂亮,原來也不過如此,比那畫上也不差多少,烏野那小子也真是沒用,竟被個小丫頭迷得神魂顛倒,忒也沒出息!”洛兒不妨他說出這番話,一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