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這天,趙構先去皇宮參加祭祀並接受皇帝賜宴,而雲兒則在日前已向皇後告了病假,隻說自己偶感風寒,康王府上的景致頗合自己心意,因此先不回去,皇後倒是準了,隻是又囑咐了一大篇話,不過用心養病好生調養等語。又遣人去知會清照,自己下午才出的去,請她不必早去,恰巧回話的人說清照也是下午才出得去,這倒與雲兒的情況不謀而合了。但這次雲兒沒打算帶著青兒,青兒一聽就急了,還是雲兒好生撫慰了一番方好。
待趙構回到康王府時下午也將過去一半,二人急急忙忙地換了衣裳,又和韋氏知會一聲才出府,韋氏也囑咐了一大篇話,也是好生照顧自己早些回府等話,隻囑咐得雲兒暗歎她好囉嗦。雲兒急得直催趙構快點,趙構笑:“做什麼這麼忙,咱們這次坐車去,快得很。”雲兒暗道:“再快有汽車快麼?”麵上卻含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趙構扶著雲兒上車,自己一掀袍子也跳了上來。車內空間不算大,不過足夠兩人活動。雲兒看著趙構英俊的側臉,暗想:“雖然宋高宗在曆史上名聲不是很好,但比起他的父親徽宗已是強遠了。隻是,以他目前對妹妹的關護來看,怎麼也不像能夠拋父之人啊?提起徽宗時他體現的完全是一片尊敬之情,難道後來發生過什麼事讓他對徽宗產生了強烈的恨意,以致於狠心讓徽宗老死在異國?”靖康之變,以前在曆史書上看來隻是短短的幾行字,現如今,卻是包括自己在內的千千萬萬人的命運,自己若不在靖康之變到來之前回到二十一世紀,恐怕會和真正的仁福帝姬一樣淒慘,念及於此,雲兒不自禁地打個寒顫,心,驀地一痛。趙構看她神色不虞,目光呆滯,忙晃她:“雲兒,雲兒?”雲兒一驚,方憶起趙構還在自己身邊,這樣走神似乎有些不妥。
“九哥哥,你說,金人會不會對咱們大宋開戰?”她想知道宋朝的高層人士對此是否有預感。
“這個,應該不會,女真一族最重信義,宣和二年跟咱們締結和約攻遼,如今他們需要休養生息,斷不會在此兵未壯糧未足之時貿然興兵。怎麼想起問這個了?”趙構有些疑惑雲兒一閨閣弱女怎會關心起國家大事。
“我那天聽你和宗大哥李伯伯言講張覺的事,因此上有此一問。”雲兒掩飾,她現在還不想泄露曆史,況誰知道如果曆史軌跡一旦改變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她隻是一個平凡女子,並不想參與國家大事,在即將到來的亂世裏,能平安活著就是莫大的幸福了,至於其他的,暫時都不重要了。
“九哥哥,萬一,我是說萬一,金人真的貿然發兵了,咱們大宋能抵擋多久?”雲兒開口。
“我大宋國富兵強,且不說各地勤王的兵馬,僅京中就有八十萬禁軍,就算金人兵圍城下,依仗黃河天險,再有汴河將南邊的糧食送進來,至少可守兩年,兩年之內,難道還沒有人能破敵?”趙構顯然對宋朝的實際情況並不了解。汴京的八十萬禁軍又一半是吃空額和世族子弟掛名的,剩下的一半大多是老弱病殘,況且徽宗登基以來大興土木早已將國庫用的幹幹淨淨了,哪來的國富兵強?連未來的南宋開國之君都沒有正確的認識,這大宋難怪會亡國。雲兒正想間,馬車忽停,原是大相國寺到了。
二人下車,遠遠地看到清照和明誠已然在山門外等候。兩下裏廝見過了,便直往山門裏走去。清明節氣,上香的信徒格外的多,一隊外族裝扮的人走在其中格外顯眼。“那些女真人不懂規矩,咱們離遠一些。”明誠道。四人都往邊上讓了一讓,雲兒身體纖弱,被人群一擠,便有些站不穩,身體直直地向山門外的神像摔去。趙構已被人群擠得遠了,待要回護已然晚了。自己倒黴地遇上了穿越這檔子事兒,又倒黴地摔得半身不遂,上天似乎太不公了些。正準備跟神像親密接觸的雲兒卻神奇地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吻上冷冰冰的泥像,而是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抱住,於是雲兒借力站了起來,卻發現幫自己的是那一隊女真人之間一員,隻是身材瘦長不像女真人的魁梧,眼睛卻是幽深的緊,似乎能把人看透,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瞧。趙構這時已過來,見一陌生男子,盯著自己妹妹瞧,便有些不虞,把雲兒拉在自己身後,向那人道:“多謝兄台相助舍妹,隻是在下有些事不便耽擱,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