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茗希登時氣得想甩開他的手,不管他了。
“這麼晚了你去書房到底要幹什麼?”喻茗希最後還是壓著脾氣,耐心地詢問了原因。
誰料韓導毫不領情,繼續衝著她搖頭,答了一句廢話,“不能說。”
喻茗希腰酸背痛的,真是撐不住了,不想陪著他折騰,便惱火地擰開門把,凶巴巴地趕人,“你走你走,趕緊走,去你的書房!”
韓驍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快步踏出主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喻茗希本來是不想再管他的,但眼見他在走廊上連著兩次,差點自己一隻腳絆到另一隻腳,整個人摔出去,還是被嚇得什麼也考慮不了,隨後趕出了主臥,走上前去,將人扶住,把人扶往書房。
到了書房,喻茗希也累得夠嗆,沒力氣再返回去,眼前還一陣陣發黑,隻能坐到書桌旁的小沙發裏休息。
韓驍則是坐到了書桌前,左右看了看,像是在辨認什麼方向,最後拉開了左邊的一隻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臉盆大小的罐子,接著又抽出一遝帶著金屬光澤的雙麵正方形紙張……
喻茗希睏得不行,腦袋一點一點的,就快睡過去了,無意間眯眼看向了書桌。
下一秒,她的雙眼驀地完全睜開,眼裏充斥著震驚之色。
她緩緩坐直了身,凝目再看,麵前的這一幕卻依舊存在著,證明不是她的錯覺或是什麼夢境。
韓驍身姿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紙,他的雙手正動作緩慢地翻動著,疊著手裏那張小小的紙片。
過了半分鍾,一隻千紙鶴就成了形,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裏。
他把千紙鶴旋轉了一下,似乎在檢查有沒有哪裏折得不好,確認了紙鶴的樣子達到了他的標準,才把紙鶴放進了擺在桌上的透明罐子裏。
喻茗希這時才注意到那個罐子裏裝著許多千紙鶴,加上韓驍剛才新放進的那一隻,這罐子幾乎已經滿了。
韓驍抱起罐子,輕輕抖了抖,確定罐子沒有空位了,才把蓋子蓋上,把罐子抱起來,轉身走到書櫃旁,打開了一麵櫃子,將罐子放到裏麵。
喻茗希的視線跟著落向書櫃時,一眼就掃清了那麵櫃子,那櫃子裏什麼書都沒有,每一排都放著裝滿千紙鶴的透明罐子。
韓驍把櫃門關上,又坐回書桌前,伸手拉開右邊的抽屜,拿出一個空的透明罐子,繼續折他的千紙鶴。
喻茗希目怔口呆地看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聽見韓驍嘴裏似乎振振有詞,人一邊疊著紙鶴,一邊好像在念叨什麼話。
韓驍的聲音太低了,她坐得有點遠,聽不清。
但他專注地疊著千紙鶴的模樣,卻已經砸懵了她整個腦袋。
這一刻,不知哪來的力氣,撐起了喻茗希乏軟的四肢,讓她站了起來,一步步挪向書桌。
她走到韓驍身邊,才聽清了他在喃念什麼話。
聽清那些話的時候,她腦子裏的思緒頓時更亂了。
“……茗希,對不起……”
“……茗希,原諒我……”
韓驍低聲念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盡管步驟有些遲緩,但完全可以看得出,他折紙的方式和手勢,已經十分熟練。
他當然熟練,如果那一整個書櫃,每一排的每一個透明罐子裏的千紙鶴都是他親手折出來的。
喻茗希壓在桌麵上的右手逐漸攥緊,指尖都掐進了掌心裏,她疼得輕輕抽氣,卻控製不住眼底泛起的熱潮。
此刻,她的心底回繞著一句話,像是在問韓驍,又像是在問她自己。
——他為什麼就信了?
……
喻茗希自己都快要忘記了,在她剛踏足娛樂圈時的日子,在那段日子裏發生的很多事,她有不願記起的事,也有無心去記住的事。
那時她還隻是一個新人,但因為一出道就拍了韓驍這位大導演親自指導的片子,所以一片成名,在一堆新人中脫穎而出。
因為那部片子,她在的劇組被邀請參加了一檔綜藝節目。
在錄製節目的過程中,進行到一個趣味問答遊戲的環節,主持人圍繞她飾演的女主角的個性問了一些問題,然後便問她覺得她和女主角的性格差異在哪裏。
這個問題在台本裏沒有事先規定好答案,可以臨時發揮,隻要不過分就好。
她在研究劇本的時候就比對過性格,因為要找出差別,才能知道更好地從哪方麵進行調整。
這部片子的女主角性格雖然挺倔強的,但其實很容易心軟,尤其是麵對男主角的時候,即便受到了傷害,也常常會輕易原諒。
所以喻茗希給主持人的回答是,“如果我生氣了,可能會更難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