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衣待草(4)(1 / 2)

紅珠兒是被雲兒的一聲小姐給喚醒的,她收回手中的細長竹葉將其夾在書卷中。回眸望向雲兒,正欲問《詩經》下卷是否取回?

話未說出口便見雲兒身後緊跟著一位手提藥箱的老者,她眉骨不禁輕蹙,清澈水眸不解地望向雲兒,尋求解釋。

雲兒將手中《詩經》下卷遞與紅珠兒,立在旁側解釋道:“雲兒聽從小姐吩咐去書房取《詩經》下卷,來時的路上湊巧遇見管家帶著大夫來為小姐您檢查身子,雲兒便將醫者帶來為小姐您瞧瞧。”

紅珠兒點頭朝著一側醫者道一句:“麻煩您了。”

醫者上前為紅珠兒仔細檢查著斷骨。

許久後,醫者才將藥箱背在雙肩對床上的紅珠兒道:“姑娘的斷骨處恢複得不錯,如今已無大礙,姑娘可放心下地行走,以後亦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紅珠兒聽此回答眸中滑過一絲喜悅,她連忙謝過醫者並讓雲兒親自護送醫者出府。

雲兒回來的時候,正瞧見床上紅珠兒對著一片細長竹葉愣愣出神,就連雲兒走向前,紅珠兒也並未察覺。

雲兒瞅著紅珠兒手中的青翠竹葉,似回想起什麼。她眸眼含笑為紅珠兒將身上錦被向上拉了些許,開口問身側紅珠兒在想些什麼?

紅珠兒這才回過神,她看著仍在忙碌的雲兒問道:“雲兒,你覺得當時竹林中的那位公子如何?”她問得仿佛漫不經心般,複又低眸瞧著手中《詩經》下卷。

雲兒從忙碌中抬眸,正好瞅見她那略有緋紅色的臉龐。雲兒嘴角彎起一抹心了然的弧度,原來她家的小姐是喜歡上了那個名喚風的公子。

雲兒放下手中活計,坐到紅珠兒身側座椅上,食指微屈放在唇瓣處,側著腦袋故作思考狀。

她從書上抬眸,似無意,可眸中緊張卻將她出賣。

時間又過小半刻,雲兒才緩緩開口道:“很普通啊,算不得多帥氣,亦無什麼顯赫的家世,而且從衣著上瞧,他算得上是窮人一個。”

雲兒語音還未落地,便聽見一側紅珠兒急忙地辯解,語氣中透露出女子應有的嬌羞:“風公子雖無俊秀的外表與顯赫的家世,但他卻是一個心細之人,而且還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兒。他哪有雲兒你說得這般一無是處?”

雲兒看著紅珠兒眸中難掩羞澀,淺歎一口氣。她細瞧著紅珠兒用心規勸:“小姐,忘記那日的遭遇吧,你們二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不同世界的人注定是不能長久的。”

她聽到雲兒此番話語並未生氣,隻是瞧著一側跟隨自己多年的雲兒,歎雲兒的不明白。

愛情這東西那裏能分得如此清楚?該來的時候,誰也攔不住。她與他自從相遇的那刻就注定彼此的糾纏不清。

雲兒見紅珠兒並未輕易放棄,搖頭對其笑道:“罷罷罷,小姐心喜誰雲兒定不會與之相反。雲兒這條命都是小姐您救的,以後更不會背叛小姐。隻是小姐可要想清楚,您踏上的這條路,隻能向前不能後退。”

她握住雲兒那粗糙的骨手,對其輕淺一笑。自她選擇這條路起,她便未想過後退。

房門處有聲音響起,雲兒走出房間回來時手中多出一罐新采摘的鐵觀音。

雲兒將手中茶罐兒交與紅珠兒道:“老爺知曉小姐您愛喝鐵觀音,這不一得皇上賞賜,立即便托管家送來。小姐可要雲兒準備茶具,煮上一杯嚐嚐?”

她看著手中未開封的茶罐兒,嘴角掛起一抹淡淡笑意,她起身讓雲兒將前些時日新做的衫子拿上,轉身就朝著相府大門走去。

新采摘的茶,怎可一人獨飲?

清明時節已過,皇城街巷又複往日繁華。街道中行人如遊錦來往其中,絡繹不絕。有小販將攤位擺放街巷兩側,手中動作不停,口中叫買著所賣之物。

紅珠兒與雲兒行走其中,步調略比以往輕快些,紅珠兒一心隻望前方,再無任何小心思去瞧街巷兩側小販所賣的吃食。

雲兒跟隨紅珠兒身後,步調略為緩慢。雙手緊緊握著提籃,生怕一個不留神將提籃中那名貴的紫砂茶具給毀了,擾了主子喝茶的興致。

不多時二人便已走出繁華都城,向著有些僻靜的小路行去。路上行人漸少,紅珠兒回眸望一眼身後雲兒,輕聲問她是否將他的住處詢問仔細?

雲兒走到她身側,嘴角掛著些許笑意,她開口:“早就詢問仔細了,既然是小姐心喜之人,雲兒哪敢馬虎?”

她聽見雲兒口中話語,清澈水眸斜瞥一眼雲兒,嗔怪她油嘴滑舌。再回眸望向前方時,眸中喜悅怎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