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待草(2)(1 / 2)

紅珠兒依舊與平常無二般走進書房,啟動電腦,順手打開那部連她自己都不知已看過多少遍的《薛平貴與王寶釧》

她其實並不喜歡古裝劇,當初看這部劇亦不過是她瀏覽新聞時事的時候不小心手抖點開的,隨後她便深深愛上這部劇。

看著屏幕上由尊貴無比的宰相嬌女變成整日乞討為生的王寶釧,紅珠兒不禁為其落下一把同情淚。

戲子無情,戲中淚水又有幾分真?她不是不明白,而是這部劇給過她無比的熟悉感。她至今仍記得她第一眼所看到的劇情,那時正值王寶釧身披皇家所賜的鳳冠霞帔為愛與父三擊掌。王允揚起那顫抖大手與王寶釧一雙雪白柔荑相合時,眸眼中的不舍深深刺痛她心。王允啟口訴往事時,那眸眼中的疼愛,不禁使她落下眼淚。

這一幕幕情景皆與她腦海中模糊片段相似。不過夢中的她沒有身披鳳冠霞帔,隻著一身紫色羅衫,那衫子能看出價格不菲。而夢中的老者並未與她三擊掌,隻是背轉身子不去瞧她。

她清楚地記著夢中她柔弱的聲音中的堅決,夢中的每一句話都清晰無比。

她說:“父親為女兒挑選的如意郎君可有一人會真心待女兒?可有一人會與女兒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是貧窮,可是他有一顆愛女兒的心,這就足矣。女兒寧願一生與他貧窮相依,亦不願做那黃金籠中的金絲雀。”

一身紫色羅衫走的決絕,並無王寶釧心中不舍。可是,她終不知,夢中她愛的人是何種模樣?

時間一點點流逝,直至片尾曲在這座不大的房間內響起,她才抬眸望向牆上掛鍾。

淩晨一刻,她關閉電腦走出書房。

時間不早了,她早已困倦。雙足淺淺挪移,不發一絲輕響,另一間臥房內,她的姐姐正睡得酣香。

輕悄打開房門,一陣濃鬱的薰衣草香迎麵撲來,她嘴角不禁彎起一抹輕微弧度。習慣性地拉亮房間燈盞,她朝著擺放薰衣草的床頭望去。

轉眸間,她還心中稱讚夢花緣的薰衣草真是妙極。落眸時,恐懼慢慢將那雙清澈水眸暈染。

薰衣草旁正有一人瞧著她,眸眼中是她無法形容的溫柔。

她瞧著那人懸空的雙腿,纖細玉手覆蓋住如櫻桃般紅潤的唇瓣,眼眸深處的恐懼愈加深,由心而發的恐懼化成聲音衝出櫻桃小嘴。

聲音在這間紫色臥房內縈繞,如此嬌柔的長呼並未將另一間房內熟睡的姐姐從睡夢中喚醒。

聲音散,一切又複歸於平靜。臥房內那人眸子依舊溫柔地注視著她,未說一句話。

房間外依舊沒有姐姐的呼喊,她這才想起這間房是隔音的,而且效果甚好。

她悄悄將那雙玉手伸到門鎖處,剛想將門拉開求救的她突然被一陣聲音再度帶進恐懼中。那聲音輕柔好聽,卻無法驅逐她的恐懼。那人依舊身立薰衣草處,緩緩啟口道:“沒有用的,珠兒,除了你沒有人能看見我,你的姐姐也是一樣。”

她瞧著那人,眸中不解見露。她的朋友不多,腦海中亦無眼前人的模樣。他,怎會知曉她的名字?

那聲音又漸漸入耳,輕柔的如蒼穹下飛翔白鴿的柔羽,漸漸撫平她眸中恐懼:“珠兒,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那人望著她嬌柔麵龐,依舊如初見般驚惹他的眸。他看著她漸漸平靜的水眸,嘴角微彎,寵她還來不及,又怎會傷害她?

她一直未敢抬眸細瞧眼前人,直至他說出那句不會傷害她的話語後,她才緩緩抬眸望向那人。

不知為何,他的話語給她一種莫名的心安,所以她相信那人不會傷害她。

柔和的燈光撒在他透明的周身,她那雙清澈水眸將那人細細描摹。眼前人並不算帥氣,黝黑的肌膚顯然是暴曬所致,單眼皮下是一雙小眸眼,微陷的鼻梁下是一雙薄厚適中的唇。光論五官,普普通通,亦算不得帥氣,隻有那雙眉毛濃密整齊略微算的上好看些。在這小鮮肉,長腿歐巴盛行的年代,那人應該會是矮窮矬一個。

可是,不知為何,那人卻給她一種安全感,那厚實的肩膀定能為他心儀的女子撐起一片天。想到這,她眸眼上揚,滿含笑意,她竟想快些見見那人心儀的姑娘。

那人瞧著她上揚的眸眼,嘴角咧開大大的弧度,肆意而笑。

他最喜得莫過於看見她臉帶笑意。她的笑,是他見過最美的風景。

耳畔是她那嬌柔的音線,她問他是否有心儀的姑娘,能否讓她瞧上一眼?

他望著她那期冀的眸光,嘴角的笑意瞬間黯淡。她竟然這麼輕易的將他遺忘,眸中有著難掩的悲意,又隻是一刹,那悲意被他掩藏在眸底深處,心無法抑製的痛。

他不能悲,在她麵前,哪怕心痛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他仍要對著她笑。因為他答應過她,不再傷心,不再讓她擔心。

他問她知不知他的名字?明知道答案為何,可他仍不死心問出這句話。他目不轉睛地瞧著她,希冀奇跡出現,她笑著告訴他,他叫什麼名字。

可最終隻換來句‘我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