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他,是在西域與中原的相接處,他救起昏迷不醒的她,他的溫柔使她留戀。為他,她選擇無家。他撫摸著她那柔順青絲,告知他的家便是她的歸宿。
第一次分別,她在陌生中原堆著雪人等他回家一起吃著桂花糕看煙火。
第二次見他,是在修羅場,她是西域公主,他是中原將軍。
第二次分別,便是二人的陰陽永隔,她為他一生未嫁,苦守他墳至華發。
——引子
喧囂鬧市,行人皆步履匆匆。夢花緣小店內老板娘身陷躺椅,手端一杯剛煮好的拿鐵,小撮一口,眉心立即皺成一團,好看的眉眼中滿是嫌棄。
老板娘從躺椅中起身,將手中咖啡放置在一旁,抬手煮綠茶,沸水升騰,今年新摘得龍井在沸水中浮沉。
片刻,茶香浮動,縷縷清香。老板娘嗅著茶香,嘴角微揚。
白瓷杯中茶湯色綠,老板娘素手端盞,小品一口,茶香衝擊口腔,老板娘嘴角淺淺揚起,還是茶最好。
一杯茶盡,耳畔傳來一陣敲門聲,老板娘啟口道一句請進,素手又倒兩盞茶。抬眸,欲啟口問一句,客人來此有何需要?卻在瞧清來人麵孔時生生頓住。
老板娘端起一盞清茶,小品一口後方道:“你老人家還知回來?”語氣中滿滿的不善。
客人走進夢花緣,摘下頭頂小帽,坐到一側沙發,手取一盞清茶,絲毫不將自己當外人。
品完茶,客人嘴角含笑,道一句:“這不是想你了嘛,人老嘍,也就沒有那個心勁兒遠遊了,從今日起我便留下陪你。”
老板娘看著客人嬉笑的嘴角,直接問客人有何重要的事,她可不相信這位客人回來僅僅是因為想她。
客人聽到老板娘的問話,眸中竟有淚花閃動,隨後長歎一聲:“你這孩子,我好不容易回來的,你不問我身體怎樣也就罷了,你怎麼能質疑我說的話呢?說是想你便是想你,我怎會騙你?再說你奶奶我像那種人嗎?”
老板娘喝盡盞中茶,點頭。老人見老板娘如此動作,張嘴欲說些什麼,卻被一陣推門聲所打擾。老板娘與老人皆望向來人。
清攜一朵清荷,溫柔眸子含帶笑意,走進夢花緣。
老板娘待看清來人後,複拿起一新白瓷杯並斟滿清茶遞於一旁的清。
清坐在沙發上瞧著兩張有些相似的麵容,笑著道一聲謝後又將事先準備好的錢幣遞於老板娘道:“謝謝二位的幫忙,讓我與紫荷得以相認與相守。”
老板娘搖頭道:“我並未幫你什麼忙,讓你們走在一起的是緣,我隻是做些我該做的事情。”
一旁老人抬眸瞧一眼店內花開妖嬈的彼岸,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笑意,時間快到了。
老人繼而轉身向一側撫摸清荷的清道:“你亦無須謝我,我們隻是各取所需罷了,如今你們二人能相聚在一起,定要就好好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情緣。”
清點點頭,眸光落在清荷花身愈顯溫柔,手輕撫清荷的每片嬌瓣,那朵清荷亦隨著清地撫摸而抖動著花身。
百年孤獨,換來今生相惜,即便她現在不過是一隻鬼,他也不在乎。
時間悄然流逝,清走出夢花緣,消失在步履匆匆的人潮中,老板娘注視著清離去的方向愣愣出神。
老人見一側出神的老板娘,嘴角複又掛起一抹笑意,她將手中已空茶盞擱放在茶幾上,對老板娘道:“我竟忘記我家珠華已成大姑娘啦,如今正值豆蔻年華,到了一個女子思春的年紀。不如湊著空閑時段跟奶奶說說你是否有心上人?”
老板娘瞧一眼老人,默不作答。
思春?如今她早已過了思春的年紀。
老板娘抬眸看一眼店中彼岸,總覺得老人此時歸來並非隻是因為想她,老人的歸來定與店中這朵彼岸花有關,隻是老人好像並不願意跟她說。
老板娘嘴角彎起一抹完美弧度,她不急,事情終有水落石出的那天。她可以等,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老板娘似想起什麼,對一旁老人道:“空閑時段?這家小店平時很少有客人到來,所以最不缺的便是您老人家口中的空閑時段。”
老人朝老板娘撇嘴道:“誰說的,這不客人已經來了嗎?”老人話音剛落老板娘就已看見有人正走進夢花緣。她起身對來人道:“歡迎光臨夢花緣花店,請問您有何需要?”
那人走進夢花緣,小聲問道:“老板娘你們這裏可否有觀賞月桂?”
老板娘遞給那人一杯清茶,示意她可以坐下慢慢談。
那人接過老板娘遞來的茶盞,對其微微一笑。
老板娘這才看清眼前人的麵貌:膚如脂凝,雙眸大而閃爍透著單純,黑色瞳孔如同兩顆黑色寶石鑲嵌在眼眶內,鼻梁立挺,嘴唇屬於微薄的那種,一看便不像漢族姑娘。
本就好看的麵容因眉中心的那粒朱砂痣更顯嫵媚,待細瞧後方發現,那粒朱砂痣並非普通原形,而成雨滴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