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本來就很好啊!”她皺皺眉頭,像是聽不懂我說的又像是懂了,阿沅,我該怎麼向你解釋,你義母一生的悲劇實是來源於你……
“那就好!”我笑,但願一切,都隻是我杞人憂天……
“那我走咯!玄風哥哥!”她蹦蹦跳跳至屋外卻撞上了堵人牆,見狀我也是頗覺好笑,我那賊師哥也是溫溫一笑道:“恩!阿沅乖!回去吧!”誰知他一進得屋內便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冷冷道:“她一小孩子你跟她說這些作什麼?賣弄麼?”
我一下被他問住,卻也有些惶惑地惱怒道:“你偷聽我們講話?”
“最好小師妹就隻是賣弄了……不然的話……”隨後而入的大師兄也跟著發難如是道。
“你們又上我這兒來作什麼?要打出去打去!”我起身,一副下逐客令要打算趕人的模樣。
“我與師兄好好的作什麼要打?”他雙臂一環結在胸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我如是說,我便轉過頭去狐疑地望了大師兄一眼,隻見他一派坦然作樣還順道朝我點了頭,見狀我便也緩了語氣道:“真是這樣才好!本來嘛,都是一家人,還有什麼隔夜仇麼?”
“這話還是等著往後叫師母來訓吧!”身後人陰陽怪氣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響著,我平生最煩就是這種弦外之音,心道若是雨柔姐姐當真嫁過來我第一個便是叫她先剝了你的皮!
不過想象終歸也隻能是想象,看著眼前這一隻冷麵虎再來一隻笑麵狐狸的光景,除了做老鼠跟他們虛與委蛇,我還有的選麼?
“我少年老成模樣裝慣了嘛!你們都比我大,怎生就是不肯讓著我?”我小嘴一撅,便偏過頭去再不理睬他們了。
“小師妹,你不會打小時候起就學著師父裝深沉了吧?”大師兄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叫我好嚇。
“好你的!敢說師父裝深沉!”我暴起佯怒,果見他吃嚇地看我支支吾吾道:“不……不!誰說師父裝深沉了!”做戲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睨了他一眼又朝著我那賊師哥道:“哼!我和陳師哥都聽見了!是不是啊!師哥?”
誰料他竟破天荒地當起了好人來道:“你就別逗師兄了,他難得得空來看你!”
“呦!這會兒子倒是兄弟情深啦?”我挑眉,頗為不屑地如是說,卻聽大師兄侃侃道:“小師妹慣會笑話我!好罷,想是我耽誤了你們自個兒在這兒討人嫌!這便走了!”
“師兄才來,不坐一會兒麼?我有口無心的!”聞言我便有些微怍,便自帶了絲惶恐地如是說了。
“我知道!”他淡淡應著又含著笑朝我溫溫一點頭,示意我不用多思慮,我屈眼目送他離開,卻聽身邊一聲響起:“阿沅還小!總有些東西觀念還不甚清楚,你又何必同她置氣呢!”
我茫然垂首,良久都發不出聲,許久才回視他道:“我曉得的!”
“叫武大哥知道了你瞎教他的寶貝女兒可不好對付!我看咱還是……”他話還未落,我便已嫉惡如仇地破口大罵了起來:“哎呦你別叨叨了!總之姓朱的就沒一個好人!”
“你這又是發的哪門子脾氣!”他一臉惶惑地緊皺著眉,我卻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可不嘛!一個朱夫子說要明天理滅人欲斷人本性不夠,另一個朱夫子又教人家什麼親倫有欲兼而有之!豈非兩個極端要人……”
“師妹!那是段世叔的弟子!不是我們能置喙的!”他一臉肅然地顯是將我那話看作了是陳珂毒藥一般。
“段叔就是太過忙碌!才養地幾個徒子徒孫們恁般空閑!”我雙手拍案而起,卻見他雙眼一凜,動了動嘴皮道:“你這兒嘴皮子也就是會在我麵前利索了!”
聞言我也不惱,反倒是大大方方地認了道:“可不嘛!一出去碰上那些大人物大場麵我不就蔫了?”
“你呀!”他揚起手來作勢要敲打我前額,卻不料被我幼承庭訓給一下躲開了,便也不由得有些尷尬,便又發聲問:“不過小師妹!你說若是叫師父來評足,他會說哪位夫子講得對?”
“不知道!大抵是都不對的吧!師父他最是厭惡禮教,對那程朱理學也是恨極;隻他九曲心腸,樣樣皆精,若說理學對他一點影響都無怕也是不能;再者說,師父雖不尊孔,卻也重義節,不然年輕時候也不會跑去京畿貼皇榜,講到底,他也隻是不守三綱,可若是五常,怕得死防!”說罷我又好笑地湊近了他打趣道:“不過朱子柳怎麼說也是小輩,你說師父聽了又會如何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