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當陪襯作秋草 誰憐我香減玉消 第54章 斥小妹長心一毫(2 / 3)

“怎麼用它呢?我瞧著阿沅你對這簪子很是歡喜啊!竟然這般情有獨鍾,不若我送了與你如何?”我調笑地看著她如是問道,卻見她細看著我道:“陳大哥為做這簪子手都廢了好些天了!你心是石頭做的麼?”聞言我嘴巴一張卻是半天都說不話來,她見我這般啞口無言便也紅了眼眶囁嚅道:“我是真心想要若姐姐做我嫂子的!”

我看了看鏡中自己頭發上的簪子,銅鏡模糊,隻能大致看個輪廓,我卻是能想象那雕工的爐火純青,前些天他幫師父雕了個筆架,樣子也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想來是用了心思的……

“有什麼好問的!隻要你一句話!哪怕是赴湯蹈火,剔骨消肉,我也一樣眉都不皺一下!”又想起那日我玩笑要他洗衣卻換來這麼一句,心下不禁大怮,望著那發間木簪,右手微顫,終是不再動了……

再見阿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便也慌了手腳,忙哄了她道:“你別哭!是若姐姐不好!”

“阿沅!你懂情為何物麼?”老實說,如果可以!我並不想她糾纏於武三通與陸展元之間一生流離不得安寧。

“什……什麼?”她瞪大了眼睛看我,那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成功地逗笑了我,可她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我再笑不出來了……

“世間男女,若有羈絆牽連,大抵都脫不開一個情字!其中可是孺慕恩義,舐犢之情;也可是綿綿愛意,魚水之情;甚至有些,模糊朦朧,兩者兼而有之難以界定也未可知啊!”

“兩者兼而有之難以界定也未可知?誰教你的?你義父?”我脫口而出地問她,卻聽她笑道:“我義父哪裏說得出來這些門道!是我朱伯伯說的!”

“朱伯伯?朱子柳?”就是漁樵耕讀中的那個書生咯?嗬!好的不教教壞的!難不成是……武三通那麼早便上了心了?連他那書生師弟都瞧出來了這才特地費了周折來指點阿沅?這是存了什麼心思?還想撮合他們不成麼!我惱火地在心裏猜忌著,卻聽她又問:“我朱伯伯說的不對麼?”

“當然不對!既是舐犢情深又哪裏來的什麼魚水之歡呢!”我氣急,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如是回道,許是我語氣太過強硬,她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結巴道:“為……為什麼?”

我正想著安撫卻又聽她忽然叫道:“哦對了!我知道了!陳大哥也是這般說的!你們當真心有靈犀!”

“怎麼,這下不叫玄風哥哥了?”我見她果真小孩心性地一哭一笑便也調侃了她如是道。

“人家長大了嘛!自是不能再這麼叫了!好丟人的!不過,雖然若姐姐和陳大哥都這麼說!阿沅也還是覺得,我朱伯伯說的沒錯!”她嘟起了小嘴堅定地看著我如是說道。

聞言我也是一驚,想著她若是一直這般思想下去定要惹禍便趕忙蹲了下來與她道:“阿沅!你聽我說!你朱伯伯沒說錯!這世上許多事情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本也就有許多灰色地帶,它們晦澀,隱秘,很難叫人判定個徹底,它們是模糊的分水嶺卻又能容下太多繁雜而又對立的事情!你朱伯伯說的那些所謂兼而有之,也確實存在,可是這世上也還有一些……還有一些,卻是不能這樣模棱兩可的!它們不能因是因非,也不能全然順應自然而生不加遏製,它們是規矩是禮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縱然你知道其實這些所謂規矩到了幾百幾千年後都也許不會再是束縛你的暗蛆,可你活在當下,活在世人眼裏,你便總不能超脫開去!阿沅!你懂了麼?”

“不懂!”她癟癟嘴,略覺些掃興地如是說道。

“我這是幹什麼!與你說這些又是作什麼?”我嘴角輕勾,自己都覺得自己好笑,竟和一個小孩子去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若姐姐!你怎麼了?”她湊過來瞪大了眼睛瞧著我,我便也有些惻然,也隻能苦笑道:“我沒事!你回去吧!你義父該著急了!”

“恩!也該是時候了!”說罷便見她起身往門外走了。

“阿沅!”老實說我也不懂自己是要說些什麼,卻又是在臨了了的時候叫住她。

“啊!”她回過頭來看我,我便也看著她,說:“你義父,對你義母好麼?”

“好啊!”她不假思索地回了我,我便更是悲戚了,隻得道:“你義母是個好人!”也是個可憐人……

“恩!我知道!義母她待我是真好!”她含著笑,嘟了嘴看我,眼中盡是一派小女兒的天真,見狀我也不欲再掃她興,便說:“你也該叫你義父待她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