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桌的剩菜殘羹,還有那張被主人遺棄了的信箋,我心下微涼,便再沒了繼續進食的興致,起了身拍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抹了抹那酸澀的眼角便提了裙腳往那樓上去了……
直到雨聲漸止,月升日暮,我都沒再見著茴姐姐回來,我想今夜大概是不必等了,支了手臂撐了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書,很快,我便垂了手會周公去了……
大清早一醒過來,入眼的不是帷幔紗帳,也不是山節藻悅,而是那一襲月白色中衣著身的師父……
有了前一次被他撲倒的經曆我是再不敢自找沒事地去給他蓋什麼薄毯的了,我撐了臂起身,犯懶地敲打著自己酸脹的頸項,見他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支著手臂也能睡得那麼沉便不禁有些好奇他昨天晚上究竟幹了些什麼?
無奈地呼了一口氣,我終是走至了他身前,開口喚了他:“師父!師父?”
麵前人朦朧地睜了眼,難得沒有立時便露出那懾人的威儀來,我見他轉醒便趕忙斂了思緒指了指那床道:“師父上哪兒去睡吧!”
聞言便見他伸了手出來輕柔額心,好一會兒才抬了頭來看我道:“為師沒事!你既醒了,咱們便啟程吧!”
“啟?啟程?”我頗為疑惑不解地看著他,卻見他仍兀自揉著眉心道:“你雲世叔想要帶著他那寶貝徒兒去杭州一趟散散心,反正我們回島與他們也同路,你若也想去杭州,便順道去了也可以!”
“怎麼?你不想去?”他見我半晌也不開口便微有些無力地撐了頭如是問道。
“沒有!徒兒隻是,不想與雲世叔同去!”我啟了唇與他推心置腹地如是老實道。
“你當我想?”他白了我一眼繼續道:“是你雲世叔怕悶壞了他那寶貝徒兒才要求我帶你同行的!”
“茴姐姐有了她師父還會覺得悶?開什麼玩笑?師父你別逗我了!我們同雲世叔說一聲!還是就此分道揚鑣吧!”我想以殷茴的個性肯定也更希望與那雲長衝單獨相處。
聞言便見他稍稍沉吟了一會兒,才又開了口道:“若華!師父已然答應了你雲世叔了!再者說了,就算那殷姑娘不悶,可她與你年齡相仿,她在也能幫你解悶不是?”
“說到底!師父還是願意帶著我這拖油瓶繼續做那二百五十瓦大功率的電燈泡!”說完我便輕嗤了聲擺了手去理包袱了……
“你什麼意思?”他突然閃了身擋在我麵前攔了我那正欲探出的手揚了頭如是問道。
“沒什麼意思!”我微不自在地低了頭,又推了推他手,示意他讓開,卻不料他竟就這般橫在我與那床榻之間挑了眉眯了眼睛湊近道:“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麼?”
“什麼?”我不明所以地望了他如是問道,卻聽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下一瞬,便已換成了是殷茴的驚叫聲……
“天呢!若若!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呀?”我瞧她那一臉驚悚的表情著實有些讓我發笑,可我卻也委實是笑不出來了……
“起開!”我推了麵前人惱道:“師父總也這樣!說話不說清楚也不怕引人誤會麼?”
“誤會什麼?”雲長衝樂得看戲地如是問道,聞言我便回了頭一本正經地看了他道:“誤會我說茴姐姐與您師徒不倫啊!”話落果見對麵那兩人麵色一僵,見狀我也不好再繼續這個話題隻好轉了話峰道:“其實倫不倫的也沒什麼緊要!上古時候女媧和伏羲還是親兄妹呢!說句不好聽的!我們這群人不還都是這麼來的?”
“這麼說就是你也不排斥師徒不倫咯!”他勾唇,意有所指地如是問道,聞言我便挑了眉回道:“無所謂排斥不排斥,總之我保證,一路上跟著師父做木頭人,不妨礙你們打情罵俏就是了!”
一直麵無表情的某人總算扯動了嘴角,卻露出了一副極無奈的樣子……
收拾完了行李我們便登上了那去往杭州的旅程,在現代就總聽人家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顯然天堂我是去不了了,但是蘇杭嘛,我想至少現在,我還是有這個能力能去上一去的,說來也怪,在現世中,我有父有母,身在離杭州不足兩百公裏的上海,卻未能有機會一見那裏的風景,反倒是爹不疼娘不愛,隻能羨慕其他人的父母太過慷慨;然而如今,到了這異世,我無父無母無親友,起初身旁的所有人也無一不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而如今他們卻成了是我最親的人,成了是能容我驕縱,忍我跋扈,暖我身心之人,也虧得他們,才能讓我從萬裏外的冀州一路南下來到了這兒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