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畢,也未聽得師父有何回應,倒是我,透過那門前半鏤空的明紙將他說這話時的表情給看了個仔細,尤其談起阿茴之時,他嘴角微彎,臉上盡是無奈之色,卻在不經意間露出了幾許縱容還有幾許寵溺,彼時的雲長衝或還不自知,可我卻瞧了個清清楚楚,便也隻能暗歎殷茴與他往後的坎坷曲折路了……
我好似總這樣,秉持著像要救世的高姿態,以憐憫的目光去看每個人,盡管阿茴是原著之外的人,盡管她的結局我絲毫不知,可我卻依舊透過了她那張明眸皓齒的嬌麗臉龐,在她那無懈可擊的淡然表情下看到了那隱在深處的希冀渴望還有那玉碎瓦全的可怖倔強……
但是我好似又總容易忘記,那個原著裏最該被憐憫同情,最該被說教剖析的人,好像從來都不是他們……
“若華不似你那阿茴!她不會!不過說來你與那柳姑娘不也相識多年了麼?早年我看你也不似對她全然無意,怎麼如今身旁多了個小丫頭便將舊人給忘了呢?”良久,才聽師父溫溫地回了這麼一句,師父言語中略帶了笑意,我卻聽得氣急,怎麼好像都是一幫隻聽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忘情薄幸之徒!
“我視望晴如親妹!哪知這丫頭竟……”
“如今你打算怎麼做?”聞言師父先是一笑又轉了茶盅略有些不置可否地看著那雲長衝如是說道。
“便如此唄!她若還肯當我是兄長,我便繼續做她的兄長!她若是起了脾氣不願見我便也隨她!”
“誒?若若!你怎麼出來了?”身後傳來一道不大不小卻剛好的清麗女聲,身前的窄門便已應聲開了……
我抬手啪地一聲打上了腦門,抽了嘴角回頭去看那罪魁禍首,卻見她也走上了前來問道:“怎麼了嗎?你臉色怎麼那麼差!”說罷她又偏了頭去看那雲長衝,後者隻一轉身,便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她的視線,他身旁那人倒是輕巧,全程麵無表情,隻默默看戲……
如此一來,我頓時便有了覺悟:原不過是我自作聰明當了回曲靈風?不過想想也是,就我這點微末功夫,除了那個一提起心上人就啥都忘了的雲長衝之外,還有哪個武功高明之人會察覺不到我的近身?
“什麼情況?”茴姐姐美眸大睜,看著我皺著臉皮地如是問道。
“哦!你師父說他要幫你找個後母!”麵無表情地說完,果不其然,耳旁便想起了一陣驚天爆吼:“雲長衝!”
我微挑了眉,揉了額便轉身回房了……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我才開始打量起了我那剛換上不久的新衣,不得不說師父的審美眼光還是很好的,可是就是覺得,好像在某個部位,小了點……
我無奈地低了頭看著自己不知何時已然發育地有些過了頭的球,正納悶著自己那兩顆小的可憐的包子什麼時候竟已變成了這樣卻見那位殷小姐輕咳了聲開口道:“若若!你要是再這樣下去的話!今晚我可就不和你睡了!”我知她還惱我方才尋她開心與她說雲長衝要給她找後母的事,可她越是此般要拉了我一起下水,我便越是不想讓她如意……
“你不和我睡還打算和誰睡?和你師父睡?”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捧了碗如是說道,聞言果見她雙頰一紅,那姓雲的也沒好到哪兒去,隻他情商高,微一挑眉便將那方才的局促神情給掩了去,我頗為無語地剮了這兩人一眼,卻惹來了某人的白眼一記,我微一挑眉,便動了筷,自顧自地吃起了飯……
隻是還不等我扒上幾口飯菜,便見一人火急火燎地往我們這兒跑來,大老遠兒地便喘著氣兒叫喊道:“七爺!七爺!不好了!晴姑娘她走了!”待得那人近前又是一個踉蹌便拜倒在了那七爺的腳下。
“走了?走去哪兒了?”對麵人微一鎖眉,聞了言便有些疲憊地如是問道。
“這…這老奴也不知道啊!她隻留下了一封信給您!”說著便從袖中撚出了一張信紙雙手呈上了給那雲長衝,不想那雲兄,目光一觸及那宣紙之上便即色變,殷茴見狀便也移了移身子湊過去看,就這一看之下,她竟也已冷下了臉來……
“趁人還沒走遠,現在追還來得及!你們慢吃,我先回房了!”言罷,她便已起了身上樓了。
雲長衝見狀便也有些微無力地揉了揉額隨即便又丟下了手中的紙箋往後叫道:“阿茴!”
待他走遠,師父也已起了身欲要離席。
盯著那張彌漫著重重油墨味的宣紙,我雙眸微張,好似有些什麼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漲開,染在那宣紙上的字跡清秀分明,直直地平躺在哪兒,張揚著那獨屬於它的哀傷——取君少時諾,年來斷契闊。衝哥!我把你要的都給你!你給的也還你!願如此棋,你我就此分崩離析,若再相見,你也應有妻有女,當然,我此去千裏,相見也未可期,茴兒很好,屬你良配,實應厚而待之!晴字,勿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