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冬除守歲(3 / 3)

富良弼思忖了一陣,說道:“倒是靈芸說的,駙馬府冷冷清清,不如清明院有家的感覺。”他又頓了頓,說道:“等你嫁去西夏後再說吧,或許會搬,或許不會。”

憶之不覺感激感動,她出神道:“晏榮叔不願意陪我去西夏,他說他就想守在院裏。薑媽媽陪著母親與舅父一起在杭州,也都不願意去西夏。周二叔倒是肯去。”

富良弼笑道:“那就好,你的一等大事總算解決了。”

二人又一同笑了起來。

忽聽院門篤篤作響,富良弼與憶之望了過去,晏榮開了門,見元皞走了進來,一時眼望著他,怔怔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富良弼笑著朝憶之遞了個眼神,識趣退回書房。晏榮作揖退下。

憶之整了整衣冠,朝他走了過去

元皞笑道:“原來朝賀這樣麻煩,早知道我就混在使臣堆裏,一入汴京城就溜。”

憶之望著他笑,心裏無限漣漪。

元皞去握憶之的手,說道:“外頭這麼涼,還是回屋吧。”

院裏積著厚雪,白皚皚一片,憶之往他懷裏鑽,低聲呢喃道:“裏頭人多。”

元皞笑著將她摟緊,問道:“今年可有什麼安排?”

憶之想了想,說道:“眼下也沒有什麼事了,想四處遊曆一番,去江南看看舅母和母親,回清澗城走一走,拜訪拜訪那位大名鼎鼎的狄慶將軍,同秀瑛討論討論《武經》,給劉大哥哥家的胖小子送金鎖。還想去趟回鶻,聽說回鶻很美,景也美,人也美,或許能找到麥提亞。”

元皞點頭道:“我可以陪你遊曆。”

憶之脫出他的懷抱,兩眼星光璀璨,納罕道:“真的啊?”

元皞道:“眼下確實沒有什麼事了,西夏文有章元吳皞,武有蘇努爾賀蘭真,我甩手個一年半載不是問題。”

憶之情不自禁,踮起腳去輕啄他。

柔情對望之際,卻聽簷廊下一聲咳嗽,二人望了過去,但見歐陽緒,韓玉祁,富良弼一人咳一聲,挨個掀起簾籠往外走,在簷廊下並列站著,充滿善意地鄙夷。

憶之訕紅了臉。

元皞向諸位問好,諸位向元皞問好,半日閑話。

屋內忽然叮當脆響,宛娘與毓貞驚呼了一聲,蘇冬青大喊有賊。

眾人心內一動,忙往屋裏飛跑,但見靈芸握著匕首,將一黑衣人摁倒在地板上,騎在他的身上,威風凜凜。元皞抽出大刀朝他走了過去。

那人唬地渾身打顫,連忙摘下麵罩,露出白嫩嫩的俏臉,她舉著雙手,一疊聲說道:“我可不是小偷,我是債主,我來討債的!”

靈芸啐道:“放你娘的屁,這裏有誰能欠你銀子?”

那女子怒道:“韓玉祁,你還不救我?我好歹跟了你一二年,怎麼能如此薄情寡義,連個隻言片語也沒留下,說始亂終棄就始亂終棄了呢!”

眾人的目光霎時都朝韓玉祁射了過去。

韓玉祁見她指名道姓,連忙上前仔細去看,又聽她胡言亂語,鮮少有波瀾的臉頓時飛紅,他薄怒卻又不失肅穆,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靈芸眨著眼去看富良弼,富良弼朝她遞了個眼色,她會意,撤回匕首,從她身上爬了下來。那女子氣鼓鼓坐起,沒好氣說道:“要不是看你生地俊俏,你那點破事,我才懶得管呢!哪裏知道你竟然是個用人時臉朝前,不用人時臉朝後,卸磨就殺驢的負心漢。”

韓玉祁正欲辯解,憶之噯了一聲,說道:“聞著味,想是二叔的紅豆元子好了。”眾人連聲附和。

歐陽緒拍了拍他的肩,說道:“看來時機到了。”說罷催促宛娘,說了一疊聲走走走,吃元子去。

韓玉祁又想同富良弼解釋,富良弼笑著擺手,又道:“我懂,我懂。”說著,拉著靈芸外去,又叮囑著說道:“你上回就吃撐了,這回不許多吃。”

韓玉祁哭笑不得,說道:“你懂什麼呀。”

他見毓貞與蘇冬青笑望了他一眼,也打起簾籠往外走,愈發急了,卻頓了頓,對憶之說道:“她是賞金獵人,收銀子辦事……”

憶之語重心長道:“嗯,嗯,我懂,真的,我也懂。”她拍了拍韓玉祁的肩膀,又對元皞道:“咱們快點去吧,省地被他們吃光了。”

不由韓玉祁分說,打起簾籠往外去,把他的辯解聲拋之腦後。

此時,一輪紅日初出,天地大白。

憶之覺得,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幸福。她望著天際短出了一口氣,又去挽元皞的胳膊,她心中想到,家的意義就在於此吧。無論你經曆了什麼,總有那麼一個地方,總有那麼一群人,能給你力量,使你有勇氣,敢於去直麵深淵。一起分享幸福,一起分擔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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