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信王(2 / 3)

憶之霎時隻覺五髒俱沸,一時渾身發燙,說不上話來。

文延博又略想了片刻,伸手虛摟過憶之,說道:“走吧。”憶之一怔,問道:“我也去?”文延博不由分說,結識摟過她來往閣中走,待邁過閣子的門檻,那橫在她背後的手臂又恢複了虛摟。

憶之不明就裏,隻得硬著頭皮往前走。文彥博又低聲道:“記住千萬別提鬼樊樓,隻說是輕薄你的浪人。”憶之忙記下。

文延博先笑著作揖道:“見過信王殿下,殿下康安,前些日子送去的龍團勝雪殿下可嚐過了,又不知合不合胃口?”一一見過閣中諸位後,又對憶之道:“還不快拜見信王殿下,諸位大官人。”憶之忙行大禮,也依次見過閣中諸位。文延博笑道:“姑娘家沒見過事,平日裏能說會道,這會子倒嚇悶住了。諸位大官人體諒些,千萬別同這小丫頭計較。”

信王聽見聲兒,微微睜開了一隻眼,隻瞟了瞟,複又合上了眼睛,說道:“小二,你正是當班的時辰,又是新官上任,不好好在司裏呆著,又來這兒做什麼。”

文延博頓了頓,說道:“謝王爺關心,這會子正是午休,離開片刻倒不打緊。妹妹們自知衝撞了王爺,慌地沒了主意,這才叫了我來。說句不怕犯顏的話,又有什麼怕的,王爺是溫和長厚,寬宥大度的性子,小二最知道不過,說來也是那無恥匪賊該死,戲耍妹妹在先,驚擾王爺在後,若能抓住,自要當街打死,以儆效尤。”

信王冷笑了一聲,臉朝著憶之,眼看向文延博,問道:“這是誰家的丫頭?”

文延博恭敬道:“回王爺的話,是晏紓晏大官人家的大姑娘。”

信王哦了一聲,又看了憶之一眼,說道:“原來是他,怪道有幾分眼熟,倒是一個稿子裏出來的。”對文延博說道:“他家的姑娘,自有的是人回護,你又來湊什麼熱鬧。”

文延博笑道:“王爺,那花兒朵兒盛開,自然引來蜂兒蝶兒留戀,至於誰能長留,又各憑本事,小二此行究竟是湊熱鬧還是英雄救美,全看王爺疼不疼我。”

信王伸起兩隻手抖了抖大袖,睜開雙眼看著文延博,冷笑不語,片刻後,說道:“你即說今日之事全是那匪賊,那本王給你三日時間,拿下賊人來交給本王,替本王出了這口惡氣,也替你晏大妹妹出了這口惡氣。”

文延博頓了一頓,說道:“王爺,小二新官上任,好些事情還是雲裏霧裏,抓這賊人倒是不妨,隻是怕上司並不給我空呢。”

信王道:“你上司那,自有我去解釋,你隻放開了抓人便是。”

文延博踟躕,又道:“王爺……”還未說完,隻聽信王斷喝道:“文延博,你好大的膽子!”又怒目往左右道:“給我打!”

閣內猶如炸響驚雷,霎時嘩喇喇跪倒一片,又有左右上前將文延博按住,又一人手持門栓痛打了一下,文延博吃痛,臉也白了,隻捱著不叫,信王又道:“給我接著打,找實了打!”話音落後,文延博又砰砰捱了兩下,撲倒在地上。

憶之驚慌,忙叫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全是我的錯,不關二哥哥的事。”信王並不理會憶之,隻對乜斜著眼,冷冷望著文延博,說道:“你這是挺屍給誰看?還不快起來?”

文延博硬捱著,爬起繼續跪著。

信王橫看了霍尊一眼,霍尊會意,將眾人往外趕,隻留下憶之與文延博。

蘇子美等人心腸似油煎火燒,卻也隻能退下,待眾人走後,槅門關閉,信王依著憑幾,款款道:“本王是老了,卻耳未聾,眼未瞎,酒量也還是好的,那劉家的丫頭揮舞著門栓,滿口叫囂著,又曾有一下落在那小賊身上?別打量著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頭,還不快快說了實話,也少罪受。”

憶之急的眼紅發亂,忙將盛四郎當街毆打盤掃老嫗,逼迫親姐供人取樂一事說了一遍,又說道:“原是憶之自作聰明,還妄想替盛家姐姐出氣,沒成想釀此大禍,累及二哥哥,乃至眾人,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都是我的主意,該打的人是我才對,還請王爺饒了二哥哥,以及其他人吧。”

信王道:“一句千錯萬錯是你一個人的錯,本王就饒了所有人?你好大的麵啊。”又冷笑道:“你父親素來是個懂避讓的,怎麼生了個女兒,倒是直愣愣,也罷,你即要包攬了,我就隻罰你,隻是我方才聽文小二說了,他此行到底是英雄救美,還是湊熱鬧,全看本王疼不疼他,那本王自然要好好疼他。你的罰,就由他替你受吧。”說罷,往左右遞了一個眼神,又是一棒落在文延博的背脊上,轉眼已冷汗浹背,渾身打顫。

又要落下一棒之際,憶之撲了上去,她心中唯有一個念頭,打吧打吧,大不了一死,也好過叫你替我受過。這樣想著,咬著下嘴唇,雙眼緊閉,又將文延博摟地更緊。

等待了片刻,大棒遲遲未落下來,卻聽文延博噗嗤一笑,憶之鬆了手,正對上他蒼白的笑臉,不覺狐疑,又往信王看去,隻見他笑望著二人,揶揄道:“都道患難見真情,這一試,還真試出來了。文小二,這幾下,你說捱地值不值。”

文延博喘了一聲,笑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