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是有話想和你說。”唐宋接過服務員遞來的水,仰起頭喝下一大口。玻璃杯上的霧氣很足,留下一個清晰的印記。冰水從某種角度來說,的確可以暫時穩定了一個人的理智,比如此時此刻的唐宋。
“你參與了靜安項目的競標。”明明是一個陳述句,卻被唐宋說出了疑問的尾音。在這尾音裏,戴樂成點了點頭。
“你也參與了小範圍的再次競拍?”唐宋甩出了第二個問題。
“對。”戴樂成說,“我參與了。”
“你出了很高的價格。”唐宋的手緊緊攥著杯子,並且愈發的用力,蒙婉彤目睹著她逐漸清晰的骨節和血管,她說,“並且幾次追加。”
戴樂成向後仰靠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也認真的點點頭,“沒錯。”
“但是你在最後撤資了。”說到這兒,唐宋一轉頭,不屑的笑笑。
“我隻是沒想到你這麼想要這個項目。”戴樂成的語氣就像是大夢初醒,“知道你是幾次三番和我抬價,自然還是拱手送人的好。”
“十年,十年裏,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你這麼善良。”唐宋笑著搖了搖頭,蒙婉彤坐在一旁,感受著戴樂成緊緊扼住自己的手腕,這一切聽起來離自己都很遙遠,但好像又通通略知一二,“你早就知道的,對吧?”唐宋似乎並不想怪罪,她大概,隻是想求得真相。
“你指什麼?”戴樂成問到,“有關你的,還是有關我的?”
唐宋笑了,她抬起手整理了自己的頭發,整理了領口和袖口,然後她緊緊地用雙手攥著冰涼的玻璃杯,那種寒冷,就從她的之間,徑直的插入心口。沒有再追問什麼,隻剩下蒙婉彤雲裏霧裏。
全都明白,何須再周折的費口舌呢?
“小茶樓我兌了出去。”唐宋抿了抿嘴,輕聲說到。然而不可置否的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戴樂成還是真正的愣了一下。畢竟十年之間,大部分的記憶和那些殘存的愛情中,兩個人在那裏,度過了很多的時間,多到,在提起的瞬間,就能毫不費力的充滿了回憶。
“為什麼?”戴樂成向前傾了傾身子,問到。
“因為想要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唐宋微笑著回答道,一副勉強釋懷的模樣。
“這和茶樓有什麼關係?”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戴樂成就意識到,恐怕不隻是唐宋自己覺得這其中有解不開的淵源。所以他遲疑了一下,又補充著,“非,非這麼做不可?”
“想要和過去一刀兩斷,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嗎?”唐宋說,“每天看著小茶樓的日子,我一點兒都瀟灑不起來。”
“買家是誰?”戴樂成搓著手上的戒指,至少有那麼一秒鍾的時間,戴樂成在想,茶樓是無辜的,回憶也不曾有錯,幹脆把茶樓兌下來,也好。
“不知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唐宋真的很瀟灑,其實彼此都明白,怎麼會不知道呢,大抵上隻是一種催眠吧,麻醉自己,也想逃避世界。“對了,今天來是想說,我要走了。”唐宋深深地呼吸著,然後宣布了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