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瀾正在房間裏繡荷包,靜雲走了進來探頭一看,說:“怎麼還沒睡,主子都歇了,你也早些睡吧,明天還得早起呢!”
“我馬上就好,靜雲姐,這些天辛苦你了。”靜雲一回來拿被褥,肯定是晚上要守著完顏汐若。
“我從小跟著主子,早把她當成至親的人,主子身體不好,咱們當奴才的不盡心行嗎?”靜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絮絮叨叨。
如瀾起身走過去幫靜雲把枕頭放在被子上,靜雲朝她笑笑,問道:“給誰繡的荷包?”
“小主子呀!硬要我在荷包上給他繡一匹馬。”
“他和你投緣嘛,他在府裏可沒跟哪個奴才這麼親近呢!”靜雲抱緊手中的被褥,瞄了一眼如瀾放在床上的荷包說:“好好繡,回頭也幫我做一個。”
“可以啊!您不嫌我手藝差就行。”
靜雲笑了笑,舉步出門,如瀾隨後掩上房門回到床邊繼續她手上的繡活。之前胤禮曾說如瀾的刺繡活做得好,讓如瀾幫他繡個荷包。如瀾心想自己老跟著人家去吃吃喝喝,欠著人家一份情,就答應了下來。那荷包前幾天才做好,月白色的緞子料繡著蔥綠的劍蘭,還配上了淡紫色的流蘇。
自中秋過後,完顏汐若的身體時好時壞,所以如瀾和靜雲寸步不離守著她,怕人手不夠,靜雲還從二等丫頭中挑出一個手腳利落名喚秋荷的婢女過來幫忙。因脫不開身,荷包隻好托弘暟轉交給胤禮,弘暟見了那精致的荷包,也嚷著要一個。
完顏汐若臥病在床的日子,弘明和弘暟每天一下學就過來探望,有時完顏汐若已經睡了,他們隻悄悄瞧了一眼便離開。這天午後,完顏汐若剛用過午膳,弘暟便過來給她請安。完顏汐若因精神不好,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叫他回房去。弘暟出門時忽然朝如瀾眨了眨眼睛,如瀾趕緊隨他出了房門。
走到外間,弘暟從懷裏掏出一本書塞到如瀾手裏,一本正經地說:“你那個荷包我已經給十七叔,十七叔可高興了,還給兩本書我帶回來,我那本小安子已經拿回房了,這本是給你看的,十七叔讓我告訴你,一定要用心看書。””是,奴婢一定用心看!”如瀾捏了一下弘暟的臉蛋,笑嘻嘻地說。
弘暟一把拍開如瀾的手,不高興地說:“別碰小爺的臉!”
晚上臨睡前如瀾拿出弘暟給的那本書,粗略翻了一下,原來是本雜文,所幸她還能看懂個大概,十七爺算是有心人,沒拿那些深奧的書籍給她,不然她一翻開就頭暈了。正打算合上書睡覺,發現封皮有些奇怪,忙再次打開看個究竟,這不看還好,看了大吃一驚,在封皮內竟然藏著一張信箋。
如瀾定了定神,輕輕地抽出信箋,潔雅的信紙疊成一隻展翅欲飛的鶴鳥,字跡隱隱約約,如瀾仔細拆開
關關雉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如瀾隻覺的臉一陣發燙,耳根子騰地燒起來,這不是寫男子對美貌女子的思慕麼,十七爺在信箋上這樣寫,是不是在向她示愛呢?十七爺為什麼會喜歡她?難道不知道她隻是個婢女而非什麼大家閨秀嗎?
想起胤禮看她時的火熱眼神,如瀾心亂了。她一心一意等著十四爺,可那也不過是沒有結果的等待,就算十四爺回來,她也隻能站在遠處望著他,以一個婢女的身份守著他。萬一哪天完顏福晉真的把她許給人做妾,她就連十四爺的婢女都當不成了。
十七爺其實很好,脾氣隨和,相貌英俊,最主要是他府裏才一個福晉,如果給他當妾室應該不會像十四爺府裏的吳夫人那樣受氣。如果跟了十七爺,她可能會過上好日子,可是,她心裏的那個人是十四爺啊!她的身子都讓他碰過了,怎麼能再給別人。
如瀾開始胡思亂想,一會兒想到胤禎說:“乖乖在家等爺回來。”一會兒又想起福嬤嬤說的話;“福晉興許是要把你許給別人當妾室。”一會兒又想到胤禮的那首詩和火熱的眼神。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去,誰知這一睡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睜開眼時,正好靜雲邁進房門,如瀾不好意思地說:“靜雲姐,我昨天歇得太晚,今天才睡過頭。”
靜雲看了如瀾一眼,笑了:“我以為你病了呢,醒了就快起來吧,今兒個主子高興不會怪你的。”
“福晉今天高興?”
“你不知道了吧?”靜雲坐到如瀾床邊,故作神秘地說:“猜猜主子為什麼高興?”
“福晉娘家人來了。”
“不是!”
“福晉的閨中姐妹來看她。”
“不對!”
“那一定是十四爺有書信回來。”
“算你機靈,不過隻猜對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