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對李小姐您說一聲謝謝。感謝您陪護了我幾天,感謝您關心過我,也感謝您聽我說那些無聊的故事。”
李可盈覺得不對勁,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說聲謝謝。晚安。”龔如儉說。
說了晚飯,電話卻沒掛,似乎等待著什麼,又不肯說出來。
“你在哪裏?要不要我過來陪你下?”李可盈越發覺得有異。她抱歉地對關德鐸皺了皺眉。
“不用了,真的不用。”這回,掛了。
關德鐸二話沒說,把機車頭盔抄起來,看樣子,他還想送李可盈。機車比李可盈的小車快。
李可盈坐在皮革後座上,一手尷尬地環著關德鐸的腰,一手撥打華琴的電話。速度帶來的勁風讓她覺得口水也要隨風而飛。
“喂!白天你們的行動成功了沒有?她有沒有向你流露不再固執、停止逼婚的意思?我覺得龔小姐很奇怪,她忽然打電話來感謝我。”李可盈迎風大吼。
“你在哪裏?台風肆虐地區?不對,還有馬達轟鳴,你跟關德鐸在一起吧!”華琴沒注意到正題,先關心八卦。
“我說!你有沒有覺得龔小姐那裏可能出了什麼事情!”李可盈在極速飆車的鼓勵下也是開足馬力爆筋大吼。
“她?她剛才確實打電話來說一切前塵都了解了,她不再抱有執念了,順便謝謝我們為阻止她走進悲劇而做過的努力。”華琴輕鬆地說,伴隨著讓人頭皮陣陣發緊的悉嘩悉嘩聲,她大概在嚼蘋果或者黃瓜之類的東西。
“shit!”李可盈嘴角的口水飆了出來。不過反正在飆車中,別人也看不清她的臉。
“我有沒有聽錯?是小警察把冷豔高貴的律師大人帶壞了麼?”華琴兀自為能結案能把髒碗快遞給溫誠而高興。
“你,還有那遭瘟的!趕緊去叫龔小姐,我去她家找,你們去撞莊先生家或者別的什麼可能的地方,要快點!我懷疑她已經在做傻事了,希望我們來得及!”
“他姓溫,不是遭瘟……”華琴停止了咀嚼,剛糾正了糾正李可盈的口誤,李可盈發出一聲尖叫,就把電話掛了。
機車來到高級住宅區門前,寬闊的大門被電子移動鐵柵欄阻擋著,隻有一條不足三十公分的窄隙,關德鐸不減速反而一擰油門,掠隙而過。李可盈並腿橫坐在他身後,截麵比他大,驚叫中,她的一隻鞋子被不鏽鋼門柱刮走。鞋子,又是鞋子!
車到龔家門前,李可盈甩了另一隻鞋子,穿著絲襪奔上台階,砸門。
保姆來開了門,笑道:“李小姐……”李可盈先前在龔家做陪護兼司機,後來又成了龔如儉的朋友,保姆認得她的臉。
“你們家大小姐呢?”李可盈不讓對方說完,劈頭問。
“大小姐今天睡得很早,讓我們誰都不準打攪她,李小姐你要不明天……”
“不行,我要去看看。”李可盈自說自話進門上樓,還帶著個生化戰士一樣滿身油煙味還穿圍裙的頭盔男,把保姆震住了。
臥室門反鎖著,李可盈敲了幾下門,沒有反應,叫名字,無回答,站在門外打龔如儉的電話,提示關機。李可盈急了,踢了門一腳,然後蹲下來揉腳趾頭。沒有皮鞋保護,這一下踢得,趾甲蓋都要裂了。
“鑰匙!”李可盈叫保姆。
沒等慢騰騰的老保姆走上樓,關德鐸把沉重的木門踹開了。裏麵的氣味不對。
龔如儉這次是真割腕了,那個慘烈,跟潑雞血似的,像是夢境裏的人一樣不怕疼,又或者是為了把自己從夢境裏解救出去。地上還有一個打破的紅酒瓶,也許地攤上深紅色的汙跡是因為酒液,反正總體效果像個變態電鋸殺人狂的作案現場。
她在牆上用自己的血塗鴉,畫的都是無法辨認毫無意義的線條和圓圈,似乎揮霍掉自己的血液就能發泄自己的憤懣。最後她畫累了,心滿意足地蓋上被子睡覺去了。這得流掉多少血啊!李可盈拍著龔如儉的臉,呼喚她的名字,後者毫無反應,早就失去了知覺。
李可盈叫了救護車,把龔如儉送進了醫院。
火速趕至的華琴站在急救室門前,神經質地問溫誠:“這怎麼算?這怎麼算?她先告訴我這事兒了了的,我沒輸。”
“你沒輸沒輸。先把眼前的麻煩渡過去再說。”溫誠忍下了後麵的話。教唆別人自殺,這是犯罪。方盡思和鍾羿是同夥,李可盈是合謀。誰也跑不了。